研討會定一間多媒體商務會議室,謝喬按著手機地圖,提早到了研討會地點,藍蒙還沒來。
研討會的參與者大多都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謝喬是最年輕的,不少人好奇地投來目光,望著這個生麵孔。
研討會開始後,藍蒙才走進會議室,坐到了謝喬的身邊。
本來謝喬還帶了筆記本和筆準備記錄,可當研討會開始後,話題迅速從表演偏到了灰霧對娛樂業的影響上。
“現在投資風險太高了,最近有地下城表演項目,隻不過資格審批難,對題材的要求也很嚴格。”
“我記得小藍還在拍戲吧,彆拍了,太危險了,這種題材萬一吸引到屍倀呢?到時候賺再多錢也沒用。”一個人回頭對藍蒙說道。
藍蒙笑了笑沒說話,他拍戲早已經不是為了錢,他喜歡表演,如果不拍戲他也不知道自己下半輩子要做什麼。
謝喬反倒眼睛一亮,如果真有屍倀就好了,他就可以快速治療幽靈了。
藍蒙以為他在怕,安慰道:“做過研究了,屍倀襲擊的頻率隻有3.45%,死亡率還沒有車禍高。”
謝喬點點頭。
“你們聽說了嗎,一個綜藝的拍攝基地,研究院成功分離出適應氣候的新型基因,我覺得也不必如此悲觀。”有一個戴著老花眼鏡的人手持手機說道。
“什麼綜藝啊?”有人問了句。
“好像是田園綜藝,這消息也是我一個研究院的朋友說的,可能過不了多久糧食的價格就會降下來,我國還好,國外死了不少人。”那人唏噓道。
謝喬聽著這綜藝有點熟悉,又是野菜又是田園綜藝,不會是夢中田園吧?
“《夢中田園》嗎?”
藍蒙也疑惑地問了句。
“對,就是這個。”
聽到回答的那一刻,謝喬馬上就想到了他和藍蒙采下的野菜。
不過他聽到後麵也沒聽到更多的消息,都開始討論表演相關的內容了,他隻能壓下了疑惑。
他和藍蒙聽完研討,電梯裡,藍蒙不禁開口:“年前大家都還能平常心麵對,現在越來越慌了。”
謝喬點頭:“也沒辦法。”
他還有沒說的一點是,越有錢的越惜命,身邊的普通人都很少考慮灰霧,一來是太遙遠,二是日子用要過下去。
現在想得到地下城資格,除非自身技術過硬,或者是烈士後代,那隻能交夠足夠的錢,每個人都工作在自己的崗位上,社會還勉強維持著井井有條。
忽然,藍蒙問了句:“你和你經紀人是男朋友關係嗎?”
謝喬怔了會兒,回答了一句:“不是。”
“那就好,我覺得他不太適合你。”
藍蒙鬆了口氣說,他也不知道是什麼不對,上次見過的那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很陰冷,被盯上宛如被蛇盯上一般遍體生寒。
他剛開口說這句話,合上的電梯門開了,一個容貌冷冽的男人出現在電梯門口,西服穿得一絲不苟,像是剛參加完會議。
男人聽到藍蒙的話,臉上沒有絲毫怒意,隻是一步步逼近謝喬,語氣裡是全然的冰冷:“他合適?”
虞先生怎麼來了?
謝喬怔了兩秒。
或許是他回答得太慢,虞寒生身上的氣勢不加掩飾地放出,下一刻電梯壞了,直直地往下墜,頂部的燈光也熄滅了,仿佛極速墜入深壑。
猝不及防落入黑暗中,由於極速下墜謝喬也失去了重心,他下意識靠在了虞寒生身上,捏緊了男人腰間的衣服。
他能感受到虞寒生肌肉一緊,西服下硬邦邦的,沒有推開他,而是圈住他,下巴擱在他腦袋上冰冷地說了句:“膽小。”
習慣了在虞先生麵前不用遮掩自己的情緒,謝喬帶著鼻音回答:“我就是很膽小。”
巨蛇圈緊了懷裡的垂耳兔。
從這一刻,電梯也停止了墜落。
而一旁驚魂未定的藍蒙不禁感歎年輕人的愛情啊,原本和合不合適沒什麼關係。
電梯落到了第一層後,門自動開了,藍蒙打了個招呼後自行離去了。
謝喬不想虞先生看到他生氣,於是放開抱著虞寒生腰間的手,站直了身,客氣地開口:“麻煩虞總了。”
聽到謝喬的話,巨蛇掩下眸,向門外停的車輛走去。
李澤在副駕上補覺,見虞寒生回到車上,忙問:“你看到謝喬了嗎?”
“是去開會。”
巨蛇冷冰冰地糾正。
李澤:…………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條蛇就是心口不一,邊城開會有那麼多地方可以選,再不濟在集團大廈也好啊,偏偏選這兒。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現在應該是虞寒生之心路人皆知了。
他望著好胳膊好腿兒走出大樓的謝喬,忽然想,哪怕是凶殘如九頭蛇,也有毫無辦法的人。
*
邊城警局正忙著地下城市居民第一批搬遷,接到南方防線傳回的消息時,都沒怎麼放在心上,隻有一個老警察掛在了心間,派了一個新調來的輔警去謝喬身邊接觸。
吳嶽看著謝喬的資料,眉頭越皺越深。
屍倀越過防線襲擊人類的次數並不多,可僅有的幾次幾乎都有謝喬在場,居然沒人去調查他。
“態度好點知道嗎?”老警察叮囑了句。
“是,我一定不會打草驚蛇!”
吳嶽保證道。
老警察心裡犯嘀咕,他怎麼聽著吳嶽的保證怪怪的呢,不過局裡事情多,他也放這個新來的小警察出去了。
謝喬參加完研討會就回到了房子裡,他剛走出電梯,便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警察蹲在樓道口。
“你好,有什麼事嗎?”
謝喬不安地問了句。
小警察想了想,牢記自己任務:“無可奉告,你不要妄圖套我話。”
謝喬:…………
他打開門,進去了。
尼尼和小石頭頂著兩個黑眼圈醒了,小石頭執著地敲石頭,尼尼卻很顧家地巡視了房間一圈,沒發現那條相柳的痕跡,他小聲地向謝喬打小報告:“那條蛇出去了。”
謝喬抿了抿唇,低著頭說:“他不會再回來了。”
雖然青年的語氣很平淡,仿佛隻是在客觀敘述一個事實,尼尼直覺青年很難過,它不知道如何安慰青年,隻能飛到青年的肩膀上蹭了蹭他。
“我去做早飯了。”
謝喬把尼尼摘下來,轉身進了廚房。
他做了三份甜薄餅,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時,小石頭還在客廳端端正正地做兔子石雕,而尼尼卻不見了。
他找遍了每個房間也沒找到尼尼,他隻能打開門,可門外也是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小警察搓著手站在樓梯口,顯然被凍厲害了。
“你好,要不要吃點熱薄餅。”謝喬猶豫了會兒問。
吳嶽搖了搖頭。
但謝喬走進電梯去找尼尼前,還是把薄餅放在了吳嶽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