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禮蘭王國,中產階級已經構建起了一套完整而繁瑣的社交禮儀——不用說,這一切都是在學習貴族。
隻不過中產階級明麵上不會承認這一點,隨著中產階級成為這個國家的支柱,中產階級的自信心前所未有地上升!他們往往認為底層粗鄙不堪,貴族無所事事、奢靡腐敗,隻有中產階級既受過較好的教育,對社會有所貢獻,又有著比較好的道德品質。
中產階級的社交禮儀當然也是走的這個路子,即向貴族學習,又予以精簡。
比如,如果是一場待客的貴族晚宴,通宵達旦玩樂也不奇怪。但如果是中產階級待客晚宴,一般結束的時間不會超過淩晨一點。事實上,大多數在午夜前就散場了。
當然,也存在反過來比貴族圈更能‘裝’的情況,比如‘拜訪製度’。在貴族圈子裡,大家靠血統立足,很多時候彼此之間都有親緣關係,進入這個圈子的敲門磚無非就是自己的爵位和血統。就算是偏遠地區的過時貴族,也能輕鬆在首都找到一位好親戚。
以此為跳板,或者乾脆硬碰,進入貴族社交圈也不難,無非就是進入之後受不受歡迎的問題。
但中產階級不一樣,這正好是一個中產階級崛起,資本家開始壓倒舊貴族的時代(雖然身處其中的人大多數無法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很多新興的資本貴族還很崇拜舊貴族呢)。這個時代,不說人人都有機會成為資本家,可這個上升通道的確是存在的。
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經過一係列的冒險、奮鬥,最終成為大富翁的故事,在美林堡這樣大城市裡,似乎每天都在上演。
如果將標準降低一點兒,將‘大富翁’改為‘中產階級’,那這樣的事兒就更多了,可以用多如牛毛來形容——不用以為中產階級又多麼了不起,既然這個社會逐漸以中產階級為支柱了,這個群體就不可能過於小眾。
‘中產階級’是一個非常寬泛的概念,從小職員到大銀行家,其實都屬於中產階級行列。這甚至不單純是錢的問題,很多中產階級其實比貴族富有的多,社會地位也不低,隻是因為沒有貴族身份,所以不在貴族之列。
在‘和禮蘭王國’,對於中產階級有一個很粗略的分層,真的很粗略,就是完全不考慮其他因素,純粹看收入。一般來說,資產在百萬鎊或者接近百萬鎊,年收入至少上萬鎊的大商人、銀行家、金融家是中產階級的第一梯隊。
再然後是資產近百萬鎊,年收入5000鎊以上的實業家。當然,實業家也有家資與收入都在第一梯隊的,但更多就是這個水平了。實業家在這個國家總體來說是不如銀行家等富豪有錢的,這一方麵是和禮蘭王國作為島國,人口等因素限製了實業的天花板。另一方麵,也是當下工業革命才正興起,實業的力量還沒有完全爆發。
另外,擁有土地的鄉紳、海上討生活的船主、大律師、大醫生等緊隨其後,這個部分是中產階級中組成比較複雜的,也是真正的‘中堅’...其年收入大概在1000鎊到5000鎊之間。
普通醫生、事務律師、名校校長、大學教授、政府高級公務員(非貴族的)、高級辦事員、高級神職人員等年收入大多數在300鎊到1000鎊,少數能達到2000鎊,這其實才是大多數人印象中的‘中產階級’。
最後就是下層中產階級了,組成最為複雜,牧師、普通校長、普通公務員、小職員、記者、小店店主、低級軍官等等等,都涵蓋其中,年收入大概在80鎊到300鎊之間,多數集中在150鎊到250鎊這個區間。
所以才說一個紳士年收入達到150鎊才適合結婚,因為隻有達到這個數字才能供養一個家庭過上中產階級生活。
其實有的技術工人年收入也能上百鎊,甚至數百鎊,如高級裁縫之流就是如此。但即便年收入達到了,他們依舊不被認為是中產階級,因為他們既不屬於‘食利階層’(光靠擁有的財產產生的利潤就能生活,不需要工作),所做的工作體力勞動也勝過腦力勞動。
所以很多高收入的工人雖然收入達到了,生活依舊會比同等收入的中產階級要簡樸的多。中產階級維持的生活,一部分確實大大提升了生活質量,但有一部分就是為了維持‘階級’本身了。
在‘中產階級’的領域內,最頂層與最底層之間猶如天淵,差距往往比底層中產和赤貧階層更大。但隻要成為中產階級,那這個家庭的男人就可以說是紳士,女人就可以說是淑女了。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家產百萬的大銀行家娶一個工人的女兒,大家會認為有失體統,社交界的議論難免充滿惡意。甚至,這個大銀行家隻要不是自己白手起家的,周圍還會有一圈親戚朋友‘指手畫腳’,希望他能回歸正途,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但如果他娶的是一個中產階級的女兒,哪怕隻是底層中產,父親的收入隻有150鎊,那都完全不一樣了。或許社交界還是會有一些議論,認為他不夠‘聰明理智’,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認為那個女孩兒一定非常漂亮,有著特殊的魅力...但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大家不會覺得這有失體統到需要‘集體抵製’。
從這一點上來說,薇薇安的那位同學,羅麗莎的跟班貝蒂,她的父母希望她嫁一個年收入2000鎊以上的紳士,那並不是不靠譜的幻想。
《傲慢與偏見》也是一個很恰當的例子,達西先生是典型的頂層中產階級。家裡是大地主,參與了商業投資,還與貴族結親,他的年收入在10000鎊以上。至於家產有沒有百萬以上,應該是有的,從他家是大地主,還有豪華的彭伯裡莊園就能看出來了。
至家、金融家是中產階級的第一梯隊。
再然後是資產近百萬鎊,年收入5000鎊以上的實業家。當然,實業家也有家資與收入都在第一梯隊的,但更多就是這個水平了。實業家在這個國家總體來說是不如銀行家等富豪有錢的,這一方麵是和禮蘭王國作為島國,人口等因素限製了實業的天花板。另一方麵,也是當下工業革命才正興起,實業的力量還沒有完全爆發。
另外,擁有土地的鄉紳、海上討生活的船主、大律師、大醫生等緊隨其後,這個部分是中產階級中組成比較複雜的,也是真正的‘中堅’...其年收入大概在1000鎊到5000鎊之間。
普通醫生、事務律師、名校校長、大學教授、政府高級公務員(非貴族的)、高級辦事員、高級神職人員等年收入大多數在300鎊到1000鎊,少數能達到2000鎊,這其實才是大,但他們將其高度儀式化了。它由一套完整的引見、留名片、拜訪、回訪組成,當然,最核心的還是拜訪和回訪,引見和留名片基本都是一次性的。
奧斯汀家在搬進白玉蘭廣場18號後,忙而不亂地適應了幾天,很快就將這座房子裡的事理順了——由儉入奢易嘛!在寬敞漂亮的房子裡生活,仆人處理所有的雜事,這樣的日子,誰適應起來都相對容易。
而在最初的適應過後,奧斯汀夫人就在貼身女仆和第一男仆的輔助下開始準備‘留名片’的事兒。而且因為是第一次,女管家費舍爾女士還特意自己來為奧斯汀夫人講解其中的細節...算是為了‘開闊眼界’吧,薇薇安也來旁聽了一下。
其實在學校的時候,類似的東西她學過一點兒,但沒有經曆過實踐,終究是差點兒意思。
“夫人,您已經見過戈維萊爾太太了,是嗎?”費舍爾女士向奧斯汀夫人確認,其實這是早就知道的事,隻不過在她說明一些事情前,需要拿這個做一個開頭而已。
當看到奧斯汀夫人點頭後,她就繼續說:“這樣很好,戈維萊爾太太是白玉蘭廣場所有夫人中最受推崇的人之一,您已經被引見給她了,也就等於是拿到了白玉蘭廣場幾乎所有客廳的邀請函。”
戈維萊爾太太是和自己丈夫分居,這才住到白玉蘭廣場的,她原本住在國王路那一片,都不是南波恩教區的。
此時雖然已經有了‘離婚’的可能,但這個口子很狹窄,窮人出不起離婚要繳納的費用,有錢人則是丟不起那個臉!真的離婚了,在自己的圈子裡也就很難混下去了,所以極少有人離婚的。
但無論是窮人,還是有錢人,都存在事實上的離婚。窮人不必說,最簡單的,離家出走就行了。有錢人則是另一套玩法,他們可以‘分居’...婚姻從法律和宗教上來說還存續著,但夫妻雙方事實上已經沒生活在一起了,而且彼此互不乾涉。
戈德萊爾太太就屬於這種情況,奧斯汀夫人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麼和戈德萊爾先生分居的。但至少她很會做人,在這個對女人無比嚴苛的時代,她甚至做到讓丈夫的親戚都向著她,認為出現這種事戈德萊爾先生才是過錯方。
上流社會,哪怕是最規矩嚴肅的寡婦太太,也沒人覺得戈德萊爾太太不能登自己家的門,又或者自己不能拜訪戈德萊爾太太的客廳。由此可見戈德萊爾太太的為人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