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讓年邁的父母放心,可能嫁就嫁了!
而這個時代,這一招顯然更加有用。女兒對父母更加服從、依賴,也更缺乏主見。而且婚姻什麼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自由戀愛結婚的念頭的,在這個近似十九世紀中期的時代,大多數女性其實還保留著被動聽從他人安排自己的婚姻的習慣。
這個時代暢銷的愛情,男女主人公往往是自由戀愛沒錯,但這代表的隻是大眾想象中非常美好的愛情,不代表現實生活中所有女性都有女主角那麼敢愛敢恨......
然而,誰讓布萊恩遇到的是薇薇安呢?這招根本沒發揮作用。薇薇安甚至覺得有些想笑,當布萊恩的長篇大論說完,最後以再一次求婚收尾,她就直截了當地問他:“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了,道達爾先生,您真的愛我嗎?”
在布萊恩下意識點頭前,薇薇安已經自問自答了:“不,您不愛我,我沒有從您那兒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愛意。真的愛一個人不是您這樣的,會一點兒也看不出我已經討厭您了,而您還在自說自話,完全以自我為中心。”
“說實話,一開始我隻知道您很自大,就像這個時代大多數男人一樣,視女人為獵物,隻要自己肯追求,又沒有彆的獵手競爭,就一定能弄到手...但我沒想到您是這樣自大。過去我以為您是愛做夢,白日做夢,現在我知道了,您根本不是做夢。”
“做夢是不由自己控製的,所以不是篤信的東西就一定能夢到...您完全就是空想,虛構一個目標,然後就認為自己拿到目標了。我猜,您要麼天生這樣自信,要麼就是您的家人對您吹捧過度了,從未否定過您,讓您的自信心膨脹到了這地步。”
“如果您是打算再次侮辱我——”布萊恩臉脹得通紅,但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薇薇安打斷了。
此時一顆煙花升空,‘嘭——’地一聲爆發開,是絢爛而轉瞬即逝的午夜之花。
“我沒有侮辱您,反而是您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羞辱我。在我們的事上,難道我有主動做過什麼嗎?都是您,您做了很多事...而您現在又在‘綁架’我,對嗎?啊...‘綁架’,您知道‘綁架’是怎麼回事兒嗎?”
在這個時代,綁架並不是為大眾所知的犯罪,主要是因為綁匪和受害者的家人很難聯絡,而比聯絡更難的是‘信任’!受害者的家人根本不會相信綁匪會把人放回來,而綁匪也很難相信對方會乖乖交錢,而不是等著堵自己...如此一來,綁架的目的‘搞錢’就很能達成了。
當然,綁架還是時有發生的,隻不過並不‘突出’(說的直白一些,綁架那麼麻煩,有綁架的功夫,不如入室盜竊一筆,又或者在城郊小道上發攔路財)。再加上大家獲知信息的渠道有限,很多人對此不了解也不奇怪。
“綁架,就是匪徒綁走了對他人來說重要的人,然後以此要挾,勒索錢財。您沒有實際。綁走什麼人,但您現在是在用我的道德在綁架我,如果我不肯答應您的求婚,顯然就是不夠體諒父母了。”
“他們那麼愛我,難道我不能為他們做出一些犧牲,選擇一個他們看好,能讓他們放心的結婚對象嗎...這就是您沒有說出來,但已經清楚傳達的意思吧?”
‘砰砰——’‘砰砰——’的煙花綻放聲還在繼續,不過因為他們這一片遠離人群,而且兩人足夠近,所以薇薇安的話還能聽清。
“您的求婚,我不能接受。”薇薇安到最後還是清清楚楚地拒絕了布萊恩的求婚,然後頓了頓又說:“您不該提盧克的,您和他完全不一樣......”
薇薇安本來心裡堵的慌,是想說點兒什麼的,但話到嘴邊又什麼都沒說。能說什麼呢?關於盧克的事,她能和布萊恩這麼個人說什麼?當然,看起來布萊恩也完全不想聽,他相當失禮地一言不發離開了。
不過這種‘失禮’雙方都不在乎,今夜都這樣了,誰還在乎這個?
布萊恩走了,薇薇安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看起來是也要走了。但她沒走,而是往旁邊一叢灌木看了看,因為有一片陰影恰好灑在那從灌木上,所以灌木後很難看清楚,是黑乎乎地一片。
薇薇安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然後才慢慢有人從那後麵走出來。
“讓您看笑話了。”薇薇安衝歐文子爵點了點頭,並不擔心對方將今天聽到的事到處亂說。
反而是歐文子爵有一些不安:“哦,我隻是...我隻是煙花秀開始前想和您一起看,就看到您在這邊。沒想到——其實我沒怎麼聽清楚,特彆是後麵煙花秀開始了,什麼都聽不清。”
薇薇安就當他沒聽清吧,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你覺得我相不相信?
事實證明,薇薇安保持懷疑是有道理的,第二天歐文子爵就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說給了霍夫曼,他顯然什麼都聽到了,聽力好著呢——歐文子爵並不是隨便亂說話的人,但又確實很想和人分享這個八卦,於是就和霍夫曼說了。
他了解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友,知道這樣的消息到了他這裡,就不會再繼續傳播了。
歐文子爵一邊說,一邊笑,真的他都快笑死了!
“哈哈哈!您沒見到那位道達爾先生,即使是夜晚,我都能看到他的臉又紅又黑了!他大概沒想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小心思全都被奧斯汀小姐看穿了,而且奧斯汀小姐真的就這樣不留情麵地戳破了!”
“雖然同為男人,我應該可憐那位道達爾先生的,但這次我完全站在奧斯汀小姐這邊。除了因為奧斯汀小姐現在是我的朋友,我理所應當支持她,還因為奧斯汀小姐很聰明,很爽快,敢愛敢恨,我喜歡這樣的人,偏向這樣的人。”
“其實我也想成為這樣的人,可惜......”
“奧斯汀小姐真的精於比喻,她當初用花瓶比喻男人對女人的期待,現在已經傳播開了,甚至還有一些沙龍常客寫在了報紙上...大概,這些人都不知道最初這個比喻是誰說的,隻是覺得妙極了,就拿來用了吧。”
“現在,奧斯汀小姐又做了一個比喻,‘道德綁架’...沒有‘花瓶’那麼直白淺顯,但諷刺的意思真是毫不遮掩。我們這個時代,無道德的人,以道德綁架其他人,真的很多呢,而且過去麵對這種‘道德綁架’的情況,我們還無話可說。”
“現在經過奧斯汀小姐這樣一說,直接用道德綁架形容這類人,實在是太合適了!而且一下將這些人的虛偽、陰險指明了。”
歐文子爵說的很開心了,吃到這樣的大瓜,就是要有一個人去分享,不然憋在心裡真的太難受了。唯一稍顯不足的是,分享的人有點兒無聊,根本不參與討論,全程沉默——不過歐文子爵也習慣霍夫曼這樣了,霍夫曼要真的興趣十足地和他談這些,他先要懷疑這是不是霍夫曼了。
“我真是越來越欣賞奧斯汀小姐了,說真的,我從沒見過她這樣的姑娘...啊,還有,我確認了一件事——對於道達爾先生提到‘盧克·庫倫’這個人,奧斯汀小姐完全接受不了,看來,奧斯汀小姐確實深愛著她死去的未婚夫。”
煙花秀的聲音沒有掩蓋薇薇安說‘您不該提盧克的......’這句話時,話尾的歎息。正如薇薇安想的那樣,歐文子爵的聽力真的非常強。
“嗬嗬,之前我還懷疑這件事,一方麵我也認為奧斯汀小姐的性情,不會接受一個她不愛的未婚夫。但另一方麵,我又很難想象,奧斯汀小姐會愛上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兒。說真的,這個年紀的孩子,真的能懂她嗎?真的能吸引她嗎?”
“‘盧克·庫倫’?”在歐文子爵的預料之外,霍夫曼問了一句。
“對,‘盧克·庫倫’,奧斯汀小姐死去的未婚夫...哦,原來您一直在聽我說?說實話,我還以為您每次聽我說這類事,根本沒入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