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又不是那麼意外了。”等到薇薇安穿著西瑪純古典衣裙走出來,布魯諾男爵忍不住說道。
西瑪純古典衣裙,是一種高腰連衣裙,具有線條優美浪漫的特點。不過,說是連衣裙,其實這並不是真正的‘衣裙’,而是一塊布或者幾塊布而已。這不需要剪裁縫紉,要呈現出雕塑裡古代西瑪純女性的上身效果,全靠折疊、彆針和腰帶。
薇薇安穿著的是一塊藍色細布和藍色鏤空麻紗折疊、彆扣而成的古典裙子,這是一種近似於天空的淺藍色。特意沒有使用豪華的絲綢等材料,反而加深了神話時代的質樸古典——她也沒有綰發髻,金色的頭發像瀑布一樣披散而下,沒有用珠寶首飾,而是用一頂花冠做裝飾。
這樣穿著西瑪純古代涼鞋,手中抱著一大束鮮花的薇薇安走出來,實在是有些太驚豔了。
大家知道,神話時代的女神肯定不是這樣的。但她這樣在這兒,就是有說服力,讓人相信她就是春之女神。
那束鮮花真的非常大!還有一些垂蔓仿佛流蘇一樣垂下來,上麵也有紅紅白白的花朵。一般人如果抱著這樣大一束花,再加上頭頂的花冠也不小,真的很容易被花淹沒,讓人根本注意不到抱著花的人。
但薇薇安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她那樣抱著那一大束鮮花,並沒有覺得沉重抱不起,姿態很輕鬆。彆人看到她,與其說是她抱著一束花,還不如說是各種各樣的鮮花被她催發,從她身上長出來了!
有一種奇特的、華麗的神性之感......
“什麼?”薇薇安不解地看向布魯諾男爵。
“唔,我是說,你還是更適合春之女神...如果是月亮女神,說實話,她雖然是月亮女神,但最常出現在故事裡的形象,不都是狩獵女神嗎?大家想到狩獵女神,總是會想到一張堅毅而美麗的麵孔,黑色的頭發,濃重鋒利的眉毛......”
“美麗,但也令人畏懼,正如她懲罰倒黴的王子時的手段......”
“您雖然也是一位堅毅的女性,但至少外表沒有那種特征...相比之下,春之女神真的非常適合您——啊,隻希望今天不會遇到冥神,不然,恐怕結果不會和神話時代有什麼不同,誰能拒絕您呢?”說到最後,布魯諾男爵又開始了他擅長的恭維。
他的恭維總是顯得十分真摯,真不愧是‘婦女之友’!
“您實在過譽了。”薇薇安忍不住笑了起來,於是春天就出現在了室內。她指了指布魯諾男爵:“這樣看來,您也沒有選錯扮演的對象,不是嗎?‘眾神的使者’。”‘神使’也是12主神之一,一向以巧嘴聞名。
他們說話的時候,其他人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於是‘奧林匹斯眾神’走上了街頭...平常這是有些奇怪,不過今天是狂歡節,就完全沒人在意了。
街上有早就裝飾好的敞篷馬車,要在狂歡節弄一輛像樣的馬車可不容易!普通人當然無所謂步行,但稍有身份的人又怎麼會願意自己和‘庶民’們擠來擠去呢?所以馬車的需求量特彆大,臨時要找根本找不到!
薇薇安自己倒是願意步行,但想想這樣的場合,選擇步行可能會有危險(混亂的大型慶典,總是少不了渾水摸魚的壞人),甚至還得考慮踩踏事故...就還是和大家一起乘車吧。
布魯諾男爵他們雖然有門路,在巴德也呆了一段時間了,但能夠一次搞到好幾輛馬車,而且看起來都還不錯,也該費了不少力氣——這時候要用好馬好車,除非是自己的,不然甚至不是錢的事兒!
總共有好幾輛車,統統被裝扮成了古代西瑪純戰車的樣子,倒是真的有內味兒了。等到‘男神女神’們紛紛上車,兩人一車,一下就不同了...在今天眾多的化妝扮演中,這也是出類拔萃的。
於是‘眾神’的車隊出發,引來了很多人觀看,甚至跟隨!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扔了鮮花、手帕之類的東西到他們的車上,如癡如狂——這也算是狂歡節的一部分吧,平常會刻意抑製的情緒,這一天會格外放大。
薇薇安扮演的春之女神和農業女神在一輛車上,嗯,這兩位女神在神話裡是母女來著。
她們的車上被扔上來的鮮花尤其多,明眼人都知道,多數是衝薇薇安來的。看到鮮花上不少都係了手帕或者紙條,扮演農業女神的女士還打趣地看了她一眼——那些都算是‘小紙條’,而小紙條麼,從古至今地意思都差不多。
不說約不約,至少是想認識一下的。
“嗬嗬...西瑪純的熱情確實出乎人的意料。”薇薇安順口感慨了一句。她在美林堡的時候,就算再出風頭,也不會有這種事啊。不過一碼歸一碼,對這種程度的‘打趣’她就很平靜了,一點兒臉紅都沒有,還能反過來戲謔對方。
狂歡節化妝遊行,雖然因為乘車,所以比步行輕鬆一些。但戰車上,人是始終站著的,還要維持平衡,其實也挺辛苦。所以繞城一周,風頭出夠了,大家就棄車換船,坐在船上悠哉遊哉了。
為了方便在不夠寬闊的水道行船,巴德這裡流行的都是狹長小船,一艘小船除了船夫,也就隻能乘坐一兩人而已。薇薇安就和布魯諾男爵上了一條船,大家隨著小船穿行在城中,欣賞狂歡節才能看到的‘奇景’——其實就是各種各樣的‘人’,平常要看到,確實不容易。
品評著種種裝扮,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此時城裡各處的路燈和門燈都點亮了,水道上也有專門的照明燈。不知道過去是用的什麼燈照亮水道,確保夜裡行船也不會碰撞,至少現在都用的最亮的汽燈了。
平常夜晚了,戶外的人會逐漸減少,但今天是狂歡節的第一天,大家的玩樂還多著呢!可還沒有到散場的時候。就在大家說著接下來的活動時,有人起哄,請女士們唱歌——剛剛有一個英俊的船夫唱了一支巴德傳統的船歌,非常動聽,現在輪到客人這邊了。
男士們大多不擅長唱歌,所以就起哄女士。
薇薇安是擅長且熱愛唱歌的,這個時候氣氛又好,就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她適應了站著維持平衡後,平穩了一下呼吸,就在大家的期待、水道的嘈雜聲裡,開始唱了起來。
說實話,大家的期待也不算特彆高,雖然女士們很多都學唱歌,但真正出色的也不多。平常有的是機會聆聽專業的歌唱家唱歌,這又算什麼呢?不過這個時候氣氛正好,又是自己人唱歌,大家還是很捧場的,還沒唱就有歡呼了。
但當薇薇安唱出第一句,一切就不一樣了。薇薇安是真的擅長唱歌的,在這個時代,即使以專業歌手的標準看,她依舊非常出眾。而且她還有此時歌唱家不具備的一些技巧、更充沛細膩的情感......
美妙的歌聲灑在傍晚的河道,隨著河道越飄越遠...漸漸的,嘈雜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就連遠處的船隻也慢慢靠了過來,就為了傾聽此時此刻這動人的歌聲。
“公爵大人...那是奧斯汀小姐,您要...”岸邊馬車外的隨從轉頭,看了看自己的主人。
披著一件黑色大氅的黑頭發男人,幾乎要和剛剛降臨的黑夜融為一體了,隻有領口金色的鏈子微微反射著光澤。一開始他並沒有回答什麼,隻是和所有人一樣側耳傾聽著歌聲。隔著河水,歌聲更加飄渺了。
過了半分多鐘,霍夫曼才否定了隨從沒說出來,但彼此都知道的話:“不,不用了,我們回庫蒂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