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快了...”歐文子爵故意這樣說,又看了對麵的霍夫曼一眼,笑著自顧自往下說:“才剛剛聽說了霍利斯子爵向薇薇安小姐求婚成功的消息,就聽說了奧斯汀男爵和霍利斯伯爵不同意,婚約隻能作廢。”
“大家都還沒從對霍利斯子爵的嫉妒中回過神,就先要可憐他了。畢竟,一直沒有希望,和看到希望之後徹底失望,還真說不準哪一個更糟糕呢!”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樁婚事為什麼不能成,說實話,奧斯汀男爵的姓氏或許是低微了一些,但在這個年頭,又還有幾個人在乎呢?而且‘霍利斯’這個姓氏顯然已經足夠高貴,不需要姻親來自抬身份,這種情況下,奧斯汀這樣的新興富豪不是挺好的嗎?”
“霍利斯家的紋章上,有皇冠、劍和象征高貴的11朵玫瑰,要我來說,11朵玫瑰就算是分給奧斯汀家一半,也還能留下6朵,而這已經超過很多大貴族了。由此換來巨額財富,也是一筆劃算的生意呢!”
“有人說,是霍利斯伯爵看不起街頭小販出身的奧斯汀男爵,也有人說,是奧斯汀男爵不希望自己女婿身份太高貴,影響自家的產業。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是雙方都商量好了的,那外人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就是霍利斯子爵和薇薇安小姐,他們該多傷心啊...一樁這樣無可挑剔、郎才女貌的婚事被掐斷了——薇薇安小姐怎麼說?霍利斯子爵的話,很多人都擔心他會帶薇薇安小姐私奔,畢竟這就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嗬!詩人,充滿激情的、浪漫的詩人!”仿佛是感慨一樣歎息著。
“奧斯汀小姐?”霍夫曼沒有看歐文子爵,語氣也讓人難以判斷他的感情:“您為什麼要問我呢?或者說,您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
“噯,我隻是覺得您可能知道,畢竟您是當時護送薇薇安小姐回美林堡的人,而且您也很關心薇薇安小姐啊。”歐文子爵輕巧地回答,理所當然,挑不出毛病。
但他顯然也不是要和霍夫曼比誰更會玩文字遊戲的,所以他笑了笑,又直截了當地說:“您不必對我裝模作樣,以我們的交情,不至於這樣虛偽——我很清楚您的心意,而您也知道我知道,不是嗎?”
霍夫曼沉默了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在歐文子爵眼裡,對麵的友人似乎一瞬間無奈了很多。不再像是無所不能的樣子,更接近他們這樣的‘普通人’了...會狼狽,會迷茫,會束手無策。
過了好幾分鐘,霍夫曼才開口:“我不知道,歐文,我不知道。事實上,我並不知道奧斯汀小姐是怎麼想的,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至於這樣為難了...我總是會因為她而為難,她比我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都要難懂......”
“真的是難懂嗎?雖然薇薇安小姐確實是少見的那類人,但不至於難懂吧?”歐文子爵一針見血地說:“您隻是因為輸不起,所以總是難以確定,做不了決斷——我有時候甚至覺得,您總能在關鍵時刻做出那樣理智、準確的抉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您其實沒那麼在乎。”
“歐文——”霍夫曼打斷歐文子爵的聲音並不高,但還是讓對方停了下來。
歐文才從‘得意忘形’中回過神來,明白自己說的太過分了——即使他說中了一部分,也不能否認霍夫曼是一個很有責任感,決斷力一流,冷靜又可靠,對國家足夠忠誠的人。而按照他的說法的話,對霍夫曼實在是太刻薄了。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過了這段沉默之後,雙方默契地沒有接著剛剛地說,雖然話題還是圍繞著薇薇安、威廉婚約不成立打轉就是了。
這絕對是最近美林堡上流社會最大的話題之一,在並非社交季,各種流言、新聞並不多的當下,可是難得的談資...顯然,奧斯汀先生已經借助威廉接近薇薇安是居心不良這一點,和霍利斯伯爵那兒達成了協議,‘和平’否決這樁婚事。
雖然霍利斯伯爵並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接近薇薇安,一開始的出發點就很糟糕,這一點是不可原諒的大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男人的錯大多不算是錯,就算是錯,還有‘浪子回頭’的理由可說呢!
隻要最終真的結婚了,給了女孩兒一個交代,這種事又算什麼呢?
但他的想法是一回事,女孩兒父母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霍利斯伯爵覺得薇薇安是奧斯汀夫婦的獨生女,所以格外疼愛,更不能接受這種事,也就特彆計較挑剔了一些...這倒也不奇怪。
所以雙方坐下來理智地探討了一番,這樁婚事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