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青年撓了撓頭,眨了眨眼,再定睛細看王小兵,發覺並非幻影,便露出了粗獷的笑容。
“你住這裡嗎?”王小兵訝道。
“是啊。你?”男青年就是當日王小兵在路上救過的那個人。
“我幫你媽運菜到菜市場。”王小兵已猜到這個男青年就是何金貴的兒子,“還有一個煎蛋,你吃吧。”
“不用。你吃。”男青年在八仙桌旁邊坐下。
“你們認識?”陳福蓮還不知是怎麼回事。
“是啊。”王小兵也不便將那麼血腥的事情告訴老人家,是以,並不多說。
“我一直找你,找不到你。想不到在這裡碰到你。想跟你說聲謝謝。”男青年抽出一根雙喜牌香煙,遞給王小兵,又抽出一根遞給何金貴。
王小兵接了香煙,夾在耳根上。
兩老知道王小兵與自己的兒子相識,也更親近了。
“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呢?我叫何大衝。”男青年點燃了香煙,叼在嘴角,道。
“我叫王小兵全文。”王小兵聽到何大衝三個字,感覺頗為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隻是有些印象。
“你是洪東妹的乾弟?”何大衝神情怔了怔,臉上的笑意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肅殺之氣。
“是啊,你怎麼知……”說著,王小兵忽然記起洪東妹說過何大衝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要刺殺她的人。至此,他也立時警惕起來,怕何大衝驟起發難。
短短幾句話,兩人的臉色便沒了笑容,都是那麼的冷峻,仿佛是仇人相見,四目相對,目光犀利而刺人。
陡然之間的敵對氣氛,使客廳裡蒙上了使人壓抑的感覺。
兩老也不明白王小兵與何大衝到底怎麼了,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陳福蓮問道。
“沒事。”王小兵心念電轉,目光始終盯著何大衝,他聽洪東妹說過何大衝當過兵,槍法比較準,現在麵對著何大衝,怕他身上有槍,不得不格外小心。
“你們怎麼了?一副鬥雞眼。剛才還有說有笑。”何金貴也頗為疑惑道。
“沒事,沒事。”王小兵也不想嚇著兩個老人家,臉上又露出了陽光的笑容。
可能何大衝也意識到了王小兵是不想給兩老難堪,於是,也冷笑道:“要不要喝一杯?”說著,便去打開一個小櫃子。
王小兵不知他是不是要找槍或者什麼凶器,於是,跟上一步,道:“可以啊,什麼酒?”他認為,隻要自己貼近何大衝,那就不會給機會對方開槍。
“糯米酒。”何大衝拿出一個500升裝的酒瓶,朝著王小兵晃了晃。
陳福蓮連忙去洗了兩個瓷杯過來,放在八仙桌上,頗為不解地瞧著兩個青年,不知他倆到底要乾什麼。
何大衝看了一眼陳福蓮,道:“媽,沒事,你去忙吧。我跟他說幾句話。”
王小兵也道:“阿婆,遲點去君豪賓館也行的。”
“好的。”陳福蓮與老伴兩人出了門,何金貴扛起鋤頭,陳福蓮拿著鎬頭,到屋後去整理那片花生地了。
如今,屋裡隻剩下王小兵與何大衝兩人,氣氛依然緊張。
“你是準備來打我的?”何大衝目光如電,盯著王小兵,道。
“不是。”王小兵也想不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金毛鼠那件事,是洪東妹策劃的吧?”何大衝喝了一口糯米酒,道。
“不是。”王小兵也舉起酒杯,嘗了嘗糯米酒。
兩人目光對視,數分鐘之後,何大衝不得不移開目光,因為他眼睛有點痛,根本無法與王小兵那平靜但蘊含著無窮殺氣的目光相抗衡。他是一個當過兵的人,也算是一條硬漢,但都被王小兵的氣場震懾住,心裡暗忖:這小子的氣勢好強!我心裡怎麼會生出怯懼呢?
“聽說你要為金毛鼠報仇,去暗殺洪東妹?”王小兵從耳根取下香煙,點燃,悠然地吸著。
“是。”何大衝居然爽快道。
“那你就得過我這一關!”想到洪東妹對自己關懷甚多,王小兵也想為她出些力。
“這麼說來,你是要跟我為敵了?”何大衝瞪起一雙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