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兵與洪東妹的關係說複雜不複雜,說簡單又不簡單。。在外人看來,就隻是相認的姐弟倆而已。
她是他的乾姐,但也可以成為他的情人,甚至老婆。關係是會變化的。如今,就已有將要變化的跡象。
兩人的情意也越來越濃,不論是姐弟情,還是戀人的感情,都在逐日增加。以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將來的某一天極有可能會修成正果——有情人終成眷屬。關鍵是兩人都有點意思,而這種愛慕的意思正越來越稠,遲早會黏在一起。
隻要彼此有意,那終究會有結合的一天。
如果不是要去會一會三爺全廣興,洪東妹可能真的會再次動手動腳向王小兵暗示自己的心意,喝了兩杯紅酒,有了點酒精在血液裡,不論是膽子還是欲`火,都比平時要強,她是做得出來的。
她也是到了待婚論嫁的年紀,但像她這種身份,這種地位,這種經濟實力的女人,要找到一個匹配自己的男人做伴侶,那確實不容易。
婚姻這東西,看似簡單,實質很複雜。
就像圍城,還沒進城的人聽到圍城裡的人很熱鬨的樣子,那時是很羨慕,隻要快點爬牆進入圍城裡,以解思慕之渴。可是,一旦進入了圍城裡,置身於熱鬨之際,才發現這種為了柴米油鹽醬醋日常瑣事而吵吵鬨鬨的熱鬨實在折騰人得很,次數多了,人的精神也會衰弱,睡不好,吃不香,整天沉浸在情緒波濤之中,沒有安寧的一刻。
到了這個時候,便感覺到在圍城裡實在是一件煩人的事情。
在圍城之外的人想要進來之際,圍城裡的一些人便羨慕起當日自己還在圍城之外的那種清閒與無拘無束的快樂了。
城外的人羨慕城內的人,城內的人又羨慕城外的人。
人就是這樣,還沒得到,就想得到;得到了,又不會珍惜了。
縱使圍城裡的人出去了,勸說那裡圍城之外的人進城要三思,可是,圍城外的人始終不會相信,何況,還沒進過城裡快活快活也不肯罷休。俗語說不到長城非好漢。其實,不進圍城非大丈夫。誰都想進入城裡逛一逛,是喜是悲是愁是樂,都等進了城再說。
古今猶然。
洪東妹想要找到一個家庭背景、經濟實力與自己相若,而又情投意合的意中人做老公,那很難。關鍵在於兩情要相悅這一點上。她是經過了風浪的女人,不是那麼容易被一般的甜言蜜語所能打動的。想要使她從心底裡喜歡一個人,沒有兩把刷子,那就彆多想了。
從一開始,王小兵就沒想過要泡洪東妹。
難道是他變性了?
當然不是。一年之前,王小兵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市井小徒,沒什麼優點,唯一可以稱得上優點的可能就是那抹對人畜無害的陽光燦爛的笑容。而當時的洪東妹,已是這一帶的黑道女老大。
兩人的地位相差懸殊。
基於這一點,王小兵連幻想一下跟她在一起都沒有,。他有自知之明。
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他成了她的乾弟。彼時,他對她有了一點意思,但也隻是在腦際一掠而過而已,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想法。畢竟兩人的地位並沒有縮小,依然巨大。這也是當她對他做出一些暗示性的兩性挑逗動作時,他不敢隨便出手的心理原因。
這也算是一道心理障礙。
王小兵花了許久時間,直到如今,才基本克服了這層心理障礙。
在洪東妹的眼裡,王小兵是一隻潛力股,就目前而言,地位,經濟條件等等都還及不上自己,可是隨著時日的推進,終將有一天會超越自己,麵對這樣天掉下來的金龜婿,不抓住機會把他得到,那豈不是惹天怒?
是以,洪東妹在心裡已暗下了決心:非王小兵不嫁。
等到時機一成熟,她就要全力出手,縱使不能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她自己也要靠到他身邊去。反正,她今生今世是不會讓王小兵從自己的眼底溜走的。
今晚全廣興要來賭場玩玩,很容易擦出火花。她還得把精力放在這件事上麵,是故,還沒空來套王小兵的心。
全廣興肯定會帶些小弟過來,隻要雙方人馬稍有不慎,也有可能擦槍走火,打起群架來。
因此,洪東妹也不得不未雨綢繆,先布下些人馬在賭場裡麵,以防萬一,不然,到時要是真的打起來,己方人馬不足,那就要吃虧了。
在白道上,這附近的地方治安長官朱由略與洪、全二人都相識,而且,沒有對哪個更好,所以,一旦洪、全二人發生火並,他估計是不管的,或者就是從中撈油水,作一個和事佬,不想得罪任何一個。
是故,洪東妹與全廣興誰也彆想找朱由略幫手。
兩個人的黑道實力幾乎決定了兩人誰輸誰贏。不過,有一點全廣興占些優勢,那就是他是東方鎮的人大代表。這種身份,使他認識不少東方鎮的官員,相對於洪東妹來說,這也是一個優勢。他可以從中做些手腳,借白道的勢力來壓洪東妹。
隻要做得到位,那威力也是挺大的。
其實,洪東妹對於全廣興、龍應唯與古海華三個古董級的黑道人物向來比較尊敬的,內心是不是真的尊敬,那不清楚,但至少表麵對他們都是禮遇有加。就是不想與他們結怨,希望與他們和平相處,年節向他們笑納一些禮物,表示敬意。這一點,她很會做人。
可是,在這個社會上,井水與河水不可能永遠不相交。
活在世上,人就為了一張臉與一個口,利益二字會把各種友誼擊得粉碎。當洪東妹拒絕做全廣興的兒媳婦的時候,便已是得罪了他,二人也就不可能再和睦共處了。井水犯河水也就在所難免了。
除非洪東妹離開這裡。
可是,她的根在這裡,又怎麼可能離開?她要是到彆的地方去,那就相當於沒有根,飄在半空中,難以與地頭蛇相鬥,想再打拚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小天地,恐怕難以成功了。
是以,她不會離開這裡,那結果就隻有一個:要是全廣興太咄咄逼人,那就隻有接戰了。。
她拒絕全廣興的介紹,一是不喜歡全天雄,這一層,自然是因為王小兵存在的緣故,如果王小兵不在她的生命裡出現,她有可能接受全廣興的建議。二是她知道全廣興要自己做他的兒媳婦也並非真心真意,而隻是看中自己的地盤與生意,想讓他們的全家來占自己的利益而已。
看透了這兩點,她就堅決反對做全廣興的兒媳婦。
如今,兩人算是結了怨,其他書友正在看:。
不過,洪東妹是這樣想的:她覺得自己得罪了全廣興,而沒得罪龍應唯與古海華,那也沒什麼事,畢竟她有實力去扛全廣興。要是三個都得罪了,那自己的實力倒有點顯得單薄了。她現在還不知另我兩個老古董是怎麼個態度。
至於全廣興想怎麼玩,她都奉陪到底。
對方要是和和氣氣,那她也不會主動去惹他,假如對方執意想搞事,那就全力反擊,絕不手軟。士可殺,不可辱。
她是巾幗豪傑,身手不凡,誰都不怕。而且,她也有一支五四手槍,平時,一般都是不拿出來用的,收藏在家裡最隱蔽的地方,到了危險之際,便帶在身上,以備急用。她功夫底子不錯,但帶一支手槍在身,往往能起到至險關頭保命的作用。
冷兵器時代,誰的功夫高,誰就打遍天下難找敵手。
在這種熱兵器時代,功夫的作用已退居其次了,在近身肉搏中還有大作用,但遇到了槍械,也抵擋不住。
她將軍刀縛在左大腿上,將手槍及槍套縛在右大腿上,穿上了高筒皮靴,這副行頭就是為了打架打扮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是在打架中成長起來的。
“洪姐,我再叫些人過來,怎麼樣?”她有難的時候,覺得自己應當全力相幫。
“現在不用。我知道你替我著急。在我的地盤裡,全廣興要是敢動手,他也賺不到好處。那個老狐狸,他還不敢立刻翻臉火並的。”洪東妹已裝扮妥當,走到壁鏡前自我欣賞了一番,對自己的氣質形象頗感滿意。
看著她那火辣而散發三分野性的嬌軀,王小兵好想開發一下她的身子,想在她的兩座堅挺山峰上觀光遊玩與看一看她兩腿`之間那裡是森林還是不毛之地。
她從鏡子裡瞧見他正盯著自己,心裡暗喜,笑道:“你覺得我這身帶有牛仔味道的打扮怎麼樣?”
“好看。”他說的是真心話。
“咯咯,算你有眼光。”說著,她拎起一個黑色的包包,步伐輕盈,笑道:“走吧,現在到賭場那裡去。如果有危險,你要先保護好自己,千萬彆衝動,以防受傷,知道嗎?”
聽著她以姐姐的口吻來關懷自己,王小兵頗為感動,認真道:“要是那裡有危險,我一定要保護您。縱使丟了性命,我也要讓您平安離開。”
“誒,你怎麼那麼傻呢。都說了讓你先保護好你自己,我自己會保護好自己的。聽話,不要亂來。”她凝視著他,以果斷的口吻,佯裝微慍道。
不過,她的唇邊泛著淡淡的笑意,表明她並非真的生氣,內心歡喜得很。
他也不想忤她的好意,點頭道:“好。”
兩人下到二樓,洪東妹找領班來交代一些事情,然後就與王小兵出了夜城卡拉ok廳,走到車棚裡。那裡有她的麵包車與桑塔納小轎車。
“你以前說跟我學開車,怎麼後來不來學了呢?”她坐在桑塔納的駕駛座上,瞥了一眼王小兵,道。
“沒時間啊。”這也算是理由,但也是借口。
“以後過來吧,我教你。等你學會了,用我的車,在這附近開開沒什麼事。以後再考一個駕照,就可開車到遠處去了。”她發動了車子,朝賭場開去。
“那我每天下午放學或下了晚修過來,學一個小時,怎麼樣?”他笑道。
“行啊。就這麼定了,其他書友正在看:。”要不是王小兵,她才不願意教開車,畢竟,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並非閒人。
兩人有說有笑,車內彌漫著淡淡的溫馨,有一種戀愛的味道。兩人是去賭場等全廣興來鬨事,並非參加喜宴,但看他與她輕鬆的神色,倒不像正準備接受一次火並的考驗。
轉眼間,便到了賭場。
賭場二十四小時營業,裡麵什麼都有,骨牌、麻將、紙牌、骰子……,但凡社會裡有的賭博形式,在這裡都能找到。一到晚上,便見各種賭鬼雲集於此,吆喝聲震天,煙霧繚繞。
自從賭場建立起來之後,洪東妹的一半收入都源於此。
是故,賭場對於她而言十分重要。作為一個老大,手下有大批小弟要吃飯,每個月的支出也頗大,要是沒有賭場的收入,那她也會變提拮據起來。賭場的利潤要是被分成了二份,她隻得一份,那收入也要少很多。這個賭場是她自己建起的,至多隻在年節向派出所的人送幾個大紅包就行了。彆人要來瓜分利益,她是不願相送的。
進了賭場,便如進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龍蛇混雜,各色人都有,上百人在這裡開賭,桌子一張接一張,給人一種整個世界都在賭博的感覺。
賭場裡,有一個小小的辦公室,是賭場管理人員休息的地方。
王小兵與洪東妹進入辦公室裡,關上門,外麵的吆喝聲、麻將聲、骨牌聲交織成一股雜音,潮水一般湧進來。
“洪姐,全廣興什麼時候來呢?”賭場本來是在地下室裡,空氣有點悶熱,王小兵額頭已有一層微汗。
“估計快來了。”洪東妹坐在高背轉椅上,道。
“他是自己來這裡玩兩把,還是會帶懂老千的人來呢?”他想到這個問題。
“這個不管他。他要是帶老千來,如果被發現,照樣斬那老千的手。這裡的規矩就是出老千那就要被斬手掌。”洪東妹點燃一支女士香煙,道。
“他不會來也有可能。”王小兵倒希望全廣興不要來。
就在這時,外麵的各種嘈雜聲忽然靜了許多,給人一種突兀的感覺。。如果不是賭場裡發生了什麼事,絕不會有這種反常的現象。平時都是嘈雜聲超高的。
果然,一會,一個強壯的男青年敲門,得到允許,開門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緊張,向洪東妹報告道:“洪姐,全廣興他們來了!”
“好,我知道了。該來的遲早要來。不用管他們。如果他們搞事,再來告訴我。”洪東妹半眯著眸子,悠然地吐著煙圈,淡淡道。
“知道。”那男青年出去了。
洪東妹沒有出去見全廣興,就是要煞一煞他的威風,讓他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如果是以前,她會立刻出去,奉承幾句,以表敬意。如今,兩人已有芥蒂,對方是準備來踢場的,她也就不用給麵子了。
“我出去看一下。”王小兵想看看全廣興帶了多少人前來。
“彆衝動。”她叮囑一句。
“這個明白。我不會隨便動手的。要是他們敢對我動手,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又隨手帶上門。
與之前進來的時候,現在賭場的聲音確實平靜了許多。許多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談論著什麼,形成一片有如蚊子低鳴的嗡嗡聲。
按理來說,全廣興要是帶了幾十人進來,隻要不是大喝一聲“大家彆動,把錢拿出來”這樣的話,也不會使正賭得起勁的賭鬼們靜下來,好看的:。何況,賭鬼之中,不少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不會輕易被嚇倒。但事實就是,賭場上百人都是短時間內便靜了下來。
當王小兵走出辦公室之後,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現象。
洪東妹說隻有全廣興一夥會來這裡,可是,王小兵看到的是,不單全廣興來了,而且龍應唯與古海華也來了。這三個老家夥在這一帶的勢力非常強,三人要是聯手來對付洪東妹,那她就難對付了。
這完全出乎王小兵的意料之外。
對方一共來了五六十人,看樣子不是要今晚砸場的,但也蘊含著砸場的味道在裡麵。五六十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幾乎每個都是身強力壯的打手,一旦開戰,那戰鬥力也頗為大。
在這裡賭博的人,不少人都認識這三個老古董,也了解他們的勢力,除了驚訝之外,就是好奇,便一傳二,二傳三,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於是便用好奇的眼光等待著不平常的事情發生。
“我們也玩玩吧。”一身唐裝的全廣興指著玩三公的牌桌,道。
於是,便有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大漢走了上來,大聲吆喝驅趕正在參賭的人,好騰出空位給全廣興玩。
那幾個賭客雖有不滿,但也不敢發作,隻能忍氣吞聲地走開了。
全廣興坐下之後,笑道:“龍爺,古爺,一起玩吧。難得來一次,來到了這裡,不玩玩,也太對不起自己。”
“那就玩玩吧。”龍應唯手裡轉著兩顆鋼珠,摸著兩撇八字須,嗬嗬笑道。
“那我也玩兩把吧。看看手氣怎麼樣。說不定我手氣一好,便把這間賭場也贏下來了也說不定,哈哈……”三角眼射出不善之光的古海華也大搖大擺地落座,帶著幾分匪氣道。
在場的人聽他這樣說,都震驚不已。
畢竟,這間賭場是洪東妹的,她的勢力也不低,但現在三個老家夥一起來這裡玩牌,而古海華還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出人意料,聽他的話,分明是要來砸場的。眾人都知道洪東妹平時對三老還是比較尊敬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帶著十二分好奇轉過頭來,注視著玩三公的大桌子這邊。
刹那間,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專注地看全廣興一夥開賭。
負責發牌的那位小姐頓時不知怎麼是好,呆在那裡,她在想,要是自己出老千被看出了,那命都沒有了。平時,在這牌桌上玩的,一般會有一位賭場裡的托,這個托是專門為賭場賺錢的。發牌小姐把好牌都發給這位托,讓他贏多輸少。
這是賭場的小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