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韻口中得知她是來參加知識比賽決賽的深水埗區代表,方茉娜輕輕點了一下頭,和藹地目送她離去。
可惜,就是年紀太小了,隻能演一些女主角童年時期的角色,想要等她長到能演女主角的時候,起碼還得好幾年。
這中途還得擔心她會不會長歪——這世上多少幼年大放光彩的童星在長大後靈氣全失泯然眾人,現在看著好,以後還未必。
更何況自己從文員開始奮鬥了這幾年,現在也隻是在采購部做到經理,上麵還有一群老人盯著自己,要不是她還有一重身份是趙日賦的紅顏知己,說不定那些人對她會更不尊重。
總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安分守己地在家洗手作羹湯,人們就會說你是被養起來的金絲雀;等你想要努力闖一番名堂,人們又說你是閒出毛病,居然出來拋頭露麵和男人爭飯食搶工作。
現在想要創建屬於自己的勢力,還未到合適時機。
再觀察觀察吧,等過幾年她在這裡站穩了腳,這個小女孩的長相應該也開始定了型……到時,就把人簽下來好好培養。
更何況她這一次出來湊熱鬨也不是沒收獲:比如她方才就看到了一個推著輪椅的女孩,年齡合適模樣也俏麗,正好趙氏片場那邊和她交好的導演李學祥最近就想要找個新人拍古裝……
而此時尚不知道未來將會是何等模樣的趙茵茵,正在和回來坐在化妝台的蘇韻閒聊。
聽趙茵茵說她從前跟父母住在台島因為不懂台語和國語被欺負,後來讀了護校做郵輪護士滿世界跑到心累,最後上岸香江一邊在夜總會唱歌一邊做白班護士賺錢養家的經曆,眾人一陣唏噓。
“彆擔心,事情會越來越好的,不是有一個詞叫做苦儘甘來嘛!”蘇韻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眼看蘇韻頂著全場最小的年紀和個頭在這裡老氣橫秋地說話,一時間,大家都笑了開來。
“真是的,偏偏就和深水埗的人分到了一起,吵喧巴閉一點素質都沒有……”旁邊化妝台的小男孩嫌棄地看了蘇韻這邊一眼。
“彆管他們了,這些人就是這樣沒素質的。”一個闊太打扮的女人哄了小男孩幾句,然後示意旁邊的女傭把琴盒打開,“看,乖仔,這是媽咪特地在琴行給你定做的,你不是說一直都很想要那個經常在中學部早會彈琴的陳柏楊的同款電子琴嗎?快看看喜不喜歡!”
小男孩興致勃勃地摸上嶄新鋥亮的電子琴,隨後又用一種嘲諷的眼神看了一下蘇韻手邊那個半新不舊的吉他。
難得碰到這一家子的語氣神情都活像那些粵語殘片裡麵遲早要被打臉的反派似的,蘇韻微抬眼眸看了隔壁13號化妝台鏡子上的貼紙一眼——原來是中西區的,難怪。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安排的人惡趣味,香江最富的中西區和香江最窮的深水埗區分在了一處,半山豪宅階層VS山腳屋邨階層,真是典型的豪門大戰草根。
“中西區,聖保羅附小的人就這樣?”蘇韻斜了這個看起來好眉好貌的小男孩一眼,從他那身小西裝款型校服的銘牌上不僅得知了校名,也得知了這個小男孩姓盧名仁嘉,英文名John。
“你是哪間學校的?”大多數經常比賽的學生即使人麵沒能看個眼熟,起碼校服也是看熟了,結果盧仁嘉低著頭左看右看都愣是沒認出蘇韻這身白色連衣裙校服的來源,隻得有些忿忿地開口問道。
塗完粉的蘇韻拍了一下手,一邊拿起銘牌掛上一邊側身轉頭望過去:“香江四邑商工總會新會商會學校。”
化妝台是為了方便各位參賽者小朋友化妝上台的存在,因此裝載的燈光就特彆的足,蘇韻這一側身正逢數道光源同時打來,眼裡眸中的氤氳煙紫就毫不客氣地形成了絢爛璀璨的星辰大海。
光影流轉間,更勝皓月明空。
因為這時代的攝像技術問題過分吃妝,所以上鏡的人化妝就喜歡濃墨重彩,眼影更是綠的藍的紫的什麼顯眼來什麼,使得十幾歲看起來都能像三四十……不過蘇韻本身底子好又有係統循序漸進地給她優化改善,五官就較之容易被攝像頭欺負的東方輪廓要顯得更深刻明麗些,造就了一副極佳的骨相。
像這種得天獨厚的骨相在日常生活裡,上妝,那就是錦上添花;不上,亦顯天然去雕飾。
若不是早前營養沒跟上偏又愛跟著屋邨的孩子群滿山跑,氣色不好皮膚也曬得小麥色而且個頭還瘦小,擺攤時彆人也不止是開玩笑地叫靚靚妹妹仔,而是真心實意地讚一句天生的美人胚子了。
也就是說,她現在開始美了,但還是需要細看才能看出的骨相極佳,那讓人一眼驚歎的皮相則還在修複保養。
但很多時候,皮相的小缺憾,恰恰可以用化妝來補上大部分。
蘇韻以不想被化成猴屁股的理由,拒絕了趙茵茵和王家兩個姐姐打算出手“幫忙”的濃妝手法之後,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地往臉上塗了一層薄粉,然後再打了點腮紅。
就這樣掩蓋了氣色不好的缺陷之後,整個人,就似乎完全不同了。
這一點的最佳證明,就是剛才本來還對蘇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盧仁嘉,在蘇韻轉身過來看清楚了她的麵容後,瞬間就啞了火,安靜如雞。
這樣近的距離,蘇韻明顯可以看到他強撐著平靜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緋紅,一直就這麼浮到了耳朵尖。
蘇韻:真好!終於有人發現她的美了!
不像王嘉遽那個腦子可能有坑的二貨,至今都還是把她當作親兄弟看待……
就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