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不算是“家”。
隻有幾張舊椅子、幾個書架,唯一的“床”就是一張充氣床墊上鋪著半新不舊的被褥……
宛如那些到處流浪的波西米亞流浪者一般,甚至還都不如人家流浪慣了的流浪者會收拾整理。
“請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特洛伊前幾天生病了,所有的錢都用來付醫藥費了,租金……等雜誌社的稿費到手,我就會馬上給你們的!”透過敞開的房門,直接就能看到裡麵那個苦苦哀求房東再寬限一點時間的可憐母親。
蘇韻歎了一聲,上前插話交涉一番,付了房東大叔五十美元後,好歹是把人給打發走了。
“謝謝,你們是……”簡·方達抱著哭聲都頗為微弱的嬰兒,疑惑地看向了蘇韻這邊。
“之前有聯係過了,庫布裡克先生想找你拍電影,作為電影女主角。”蘇韻照舊不作迂回,上前向對方證實了身份之後,就是簡單解釋了一番來意。
確認蘇韻這孩子真的不是來耍自己的之後,簡·方達還是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的情況——自從去年的事情出來之後,很多人都看不慣我……”
她因為宣傳活動太累而無意中坐在防空炮上被人拍下了照片,而照片傳回國內之後就是遭遇到了許多支持戰爭的人的抨擊,以至於才剛剛拿下的影後獎杯都無法為她的事業助力,最後隻能是偷偷販賣教人做健美操減肥的健身書籍和錄影帶換錢支持生活……
“但也有很多人都在支持你。”蘇韻道,“他們都認為你是一位女戰士。”
並不止是簡·方達這些人在堅持反戰,早在67年開始反戰運動的浪潮就已經席卷全美,而今年年初更是在簽注了巴黎和平協約後,美軍正式全部撤出,戰爭已經走向了結束的尾聲。
由於媒體輿論的炒作,加上戰略戰術的失利,現在整個美國的情況都是逐漸變得越來越傾向簡·方達所在的反戰一派。而民間支持反戰的呼聲,也是早就大大蓋過了從前那些叫囂戰爭的狂熱分子。
再過幾年之後,反越戰影片《榮歸》會又為簡·方達贏得一座奧斯卡。
那些被加諸於她身上的束縛其實早就已經暗中解開,隻是她為了家庭和家人不敢再走出來,所以那些為了追逐利益可以不顧一切的商人對此也無能為力。
“我不是戰士,我隻是一個不夠聰明、有些膚淺的女人而已。”簡·方達搖了搖頭,一邊安撫著孩子一邊說道。
“誰說的……”蘇韻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個高瘦的男人突然從外麵走入。
“簡,他們是誰?”男人疑惑地問。
“他們是電影公司的人,想找我拍電影……”簡·方達急忙向丈夫海登解釋道。
“更正,是試鏡,作主的人是庫布裡克先生,我們隻是前來通知。”蘇韻趕緊插話一句,把庫布裡克這支大旗扯出來。
“簡,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習慣我的妻子是一個演員,我也不習慣自己的生活被展示……”海登一臉煩惱地把外套掛好,然後又坐到了書架旁邊,“最近我們家已經沒有被監視和抵製了,可以重新組織夏令營和演講活動了……”
“可是經費……特洛伊最近生病,都花在醫院裡了,房租都沒有……”不比麵對蘇韻時的低沉卻理智模樣,簡·方達在麵對作為政治家的丈夫時,竟是仿佛一個活在巨人陰影下般唯唯諾諾的無知婦孺。
“你不是有著販賣那些健美操的錢嗎?”海登理所當然地問。
“最新幾期的報酬還沒寄過來……”說著話的時候孩子又哭了起來,簡·方達急忙一邊安慰著兒子一邊回答丈夫的話。
“唉,我就說這些東西不靠譜,所以我說你還不夠聰明……”海登搖頭感歎起來。
“能定義一個人的人,永遠隻有這個人自己,而不是旁人。”蘇韻再次插話。
簡·方達看了蘇韻一眼,似乎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卻又被哭鬨得更凶的孩子拉走了思緒,隻得默然起身準備奶瓶來。
看海登還在坐在原地看著書,大爺似的動也不動;而簡·方達卻是一手抱著苦惱的孩子哄,一手艱難地做著家務……
不止蘇韻,就連因為時代社會原因所以挺大男子主義的林靖英,亦都是終於看不慣也忍不住了。
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後,兩人就急匆匆離開了這間小破房,以免自己氣出毛病來。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軟飯硬吃的男人!”有著蘇韻在旁小聲給他翻譯,林靖英基本是聽懂了這對夫妻的交談,因此現在是一臉的氣憤。
“就是,一邊靠著老婆的錢養家搞活動,一邊還嫌棄老婆的工作,嘖。”蘇韻嘖了一聲:這不就是早期PUA典型案例嘛,一方麵洗腦伴侶進行精神控製,一方麵還無恥地吃著伴侶的紅利。
和林靖英在湖邊吐糟完一輪,蘇韻最後還是忍不住望了一眼那間不堪重負的小破房。
但願裡麵的人為母則強,能走出陰影、活出自我吧。
否則,也不值得自己冒著風險去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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