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後世,除了那些加入了特效的科幻型恐怖類大片,一般恐怖題材都是拿來以小博大的存在——因此,在七十年代初,這麼一部投資了過千萬的恐怖電影《驅魔人》,才會顯得如此突出。
而且它和《人工智能》一樣,發行商還都是華納。
不過,同樣都是著名導演,《驅魔人》的導演威廉·弗萊德金才剛剛在72年雙提名並且都獲得了奧斯卡和金球獎的最佳導演獎,而庫布裡克的上一部作品《發條橙》卻是票房失利。因此,按照華納的一貫操作,這投資就有所差距了。
更何況,《人工智能》這部片子是蘇韻“替師還債”的出品,所以本來留下的拍攝資金就已經夠少了。
還多虧了庫布裡克竭力爭取,這才勉強夠用。
當然了,最燒錢的大部分後期特效製作都是蘇韻自己拿頭去肝出來的,否則加上後期製作費,這部電影的預算簡直就是天價,根本沒有人敢冒險投資。
所以手持大筆拍攝資金的弗萊德金就沒有他們拍攝時的扣扣索索,為了做好這個“蜘蛛行走”的鏡頭,他給蘇韻開出了5萬美元的高價。
這報酬,回香江省著點都能拍一部小成本電影了——於是蘇韻就趕緊收拾了包裹,被庫布裡克和簡·方達帶著,送到了小黑屋裡搞後期製作。
之前《驅魔人》的製片方就有找過簡·方達出演女主克麗絲的角色,雖然那時她並沒有答應,但對弗萊德金的性格卻是多少有點耳聞:這人的脾氣不太好,工作時也是個暴君型,據說碰到演員哭不出來的時候,他會上去動手把演員掌摑到哭出來。
相比於工作時暴君平時挺溫和而且還很疼愛蘇韻的庫布裡克,簡·方達就很擔心弗萊德金會在工作進度不如意時“虐待”蘇韻這個童工。
畢竟這不是蘇韻自由作主的地方,要配合著他們劇組的人做事。
謝彆了關心她的二人,蘇韻就趕緊投入了新的工作之中。
也是時代局限,再過幾年電腦開始進入世人眼中的時候,她就不用蹲小黑屋裡裝模作樣地搞後期了——這點工作量對於有著係統這個超級電腦的蘇韻來說頂多半天搞定,但因為目前的技術進度以及不是熟人不好糊弄等原因,蘇韻隻得磨磨蹭蹭地拖了一星期才收工。
弗萊德金倒是對她的工作速度很滿意,全程都沒有彆人擔心的“虐待”事件發生,過來收貨時因為蘇韻的工作實在出色,他還跟蘇韻聊了一小會:“其實當時這個劇本也聯係過庫布裡克等幾個大牌導演,但是他們都不接,而劇本作者又屬意我,所以我才會成為這部電影的導演。”
“我之前一直都在想你是怎麼勸服庫布裡克和簡·方達和你拍那一部聽起來簡直是亂來的合拍片的——就像當時《驅魔人》發去邀請,庫布裡克的回答是他隻想拍自己的題材;而簡·方達當時卻是直接給我一個紙條,上麵寫著‘為什麼我要答應參演一部充滿資本主義銅臭味的垃圾電影’?”不等蘇韻回話,弗萊德金已經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直到我看到了《人工智能》,並且得知你才是製作後期特效的主力——我這才明白了。”
“不得不說,你真是一個小天才——我很少這樣誇人的。”弗萊德金看著就是比較傲的模樣,得到他這麼一句評價,蘇韻樂嗬嗬地接受並道謝。
至於弗萊德金眼中的惋惜之意,她就權當沒看到了——很明顯,又是一個惋惜她種族問題的人。
不是讓人生厭的歧視,就是在看到她的成績之後,對她油然而生的惋惜——總是有些人會這樣認為。
在白色至上的區域裡,有顏色的人,似乎天生就注定了更多的磨難以及明明是同樣的付出、卻更難取得與白色的人同樣的成績。
號稱“自由”的地方,其實從來就不自由。
難怪庫布裡克一去就不想返。
而追逐打破界限的自由,卻也正是師父呂少龍和她的夢想,以及未來的目標。
想完這些紛雜思緒時,蘇韻淡定地靠向了車窗,目光掠過路邊的電影院的巨幅海報。
《人工智能》正在熱映中。
經曆了大學生群體的內部傳遞加口碑發酵,這一部在他們眼中無比酷炫的電影,就在點映的那幾天裡飛快地傳遍了各處高校。
“新人類”是最容易接受並追捧新事物的存在,一旦學校裡有人發現了什麼“很酷”的東西,這東西就會立刻變成整個學校乃至整個地區的流行。
果然,公映一開始,《人工智能》的票房飛漲速度就開始頗有8月上映的票房黑馬《美國風情畫》的樣子,首周票房更是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直接破了1000萬!
而且電影口碑和話題都還在繼續加熱,漲勢好得不行,看得利益相關的各界人士心思各異。
這個首周票房數字,比起《虎鬥龍爭》來說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考慮到這部電影雖然有著兩個戲份吃重的華人角色,但嚴格來說還是一部合拍片,因此同樣亦有人認為這成績最主要還是借了庫布裡克和簡·方達的勢。
反正這語氣就是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