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和鏞記老板約定了晚上再過來取燒鵝之後,就心滿意足地和嘉遽嘉祥兄弟走出了大門。
對麵街張家的洋服店,看起來沒有她從前路過時的繁榮了——以王家製衣廠那種機器批量分碼生產成衣的工業製作方式出來之後,就以其低廉快捷等特點,飛速占據起了曾經手工量體裁衣的傳統製作方式。曾經鼎盛一時的裁縫類店鋪,基本上都在麵臨著轉型的陣痛期。
而張家的洋服店,目測應該是轉向了高端手工定製的類型。
感歎了一下時代變遷的力量,蘇韻便和嘉遽嘉祥兄弟坐起了計程車,準備前往荔園。
之前打電話和那邊約好了,梅家姐妹隻會在荔園表演到下午一點,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給蘇韻等人作敘舊遊玩之用。
當然了,梅媽可沒有那個讓兩個搖錢樹女兒歇息的心思,要不是蘇韻說了以後還打算還想要找她們姐妹拍戲,梅媽怕得罪蘇韻這個金主,不然都不會放人。
蘇韻三人來到荔園時才十二點一刻,見約好的另一拔人還沒到場,就乾脆留在門口等待了起來。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一輛小巴呼哧呼哧地放下了四個人:已經升讀六年班的周新恒和黎潔芬二人,以及跟在他們身後各自的一條小尾巴。
“不好意思呀,來遲了一點!”黎潔芬老遠就衝著蘇韻幾人這邊打起了招呼。
“沒事,我們也才剛到,這兩位是……”蘇韻看向他們的小尾巴們:一個看起來和她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以及一個看起來比他們小兩三歲的小男孩。
“我來介紹——這個是周新恒的表妹齋娣熙,這個是我堂弟黎程,程仔,叫哥哥姐姐啦。”黎潔芬主動開口介紹道。
蘇韻點了一下頭:這年頭,年長的孩子要幫家裡照顧年幼的孩子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了,從前住在蘇屋邨時,就是如此。
不但是有血緣的表親堂親,沒血緣的街坊鄰居也是這樣,統一的都是大孩子帶小孩子。
見多了這種事情的蘇韻也沒有大驚小怪,隻是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這兩條小尾巴一眼:看著都挺青靚白淨的,應該不是那種愛鬨的熊孩子。
齋娣熙嬌怯怯地向蘇韻這邊問了一聲好,語調裡帶著吳儂軟語的味道,於是嘉遽嘉祥兄弟頓時就看了過來:“你是滬市人?”
“不,我在香江出世,我媽媽是滬市人,我爸爸是香江人。”齋娣熙弱弱地解釋道。
雖然知道這時期確實挺多滬市人在香江安家落戶,但蘇韻還是饒有興趣地瞄了嘉遽嘉祥這兩兄弟一眼:是了,那個已經從蘇屋邨裡搬走的滬市小姑娘,是蘇屋邨很多熊孩子的小女神……
特彆是王嘉遽,曾經還有暗戀過滬市小姑娘的一段時光。
這種小孩子朦朦朧朧的puppylove在這個保守又開放的時代並不算什麼,因此蘇韻也就放開心情看起戲來:嘉遽嘉祥兩兄弟都是一下子就看過去了,而齋娣熙的目光,則是更多地落在王嘉遽的這個哥哥身上……
挺正常的,現在流行黑裡俏,王嘉遽曬得黑黢黢的又有年齡優勢,肯定要比身形略顯微胖白淨的弟弟王嘉祥受歡迎。
正當蘇韻想著王嘉遽說不定真的能撿回一個小女朋友的時候,小小的黎程湊了過來,同樣是怯怯地小聲喊了一聲姐姐。
標準的京片子,讓蘇韻當場就是一愣。
“哦,我堂叔一家之前住在京城,最近才因為工作問題轉移到香江來的,所以程仔現在還沒能改口。”黎潔芬解釋道。
出身京城又叫這個特點鮮明的名字,而且小模樣看起來確實是個帥哥胚子——好,繼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標誌巨星被她刷得差不多了之後,九十年代的也湊到兩個了。
再次化身瑪麗·集郵黨·蘇之後,蘇韻一本滿足地伸出了罪惡的黑手,捏了捏小黎程的臉。
九十年代的四大裡,現在也就是年紀最小的小黎程最好“欺負”了,其他的三個年紀要麼和她差不多大,要麼已經比她大,實在不好下黑手。
捏完了小黎程,蘇韻又看向嘉遽嘉祥兩兄弟那邊。
不知是學霸和學渣的天然對抗心理,抑或是潛在的大舅哥因子發動,一向比較沉默不愛管事的周新恒無聲地側身過去,硬是隔開了他表妹和嘉遽嘉祥兩兄弟。
於是蘇韻這戲就看得更歡快了,差點都沒顧得上看舞台上梅家姐妹的粵曲表演。
一曲唱罷,蘇韻就趕緊去後台“搶”人。
梅媽對蘇韻的到來很是歡喜,連聲問她最近忙不忙累不累,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聽得梅家姐妹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戲當然會有得拍,但是一時半刻急不來,你好好照顧她們,到時有機會的話,我帶她們兩個出國賺美金。”蘇韻慢悠悠地回答道。
梅媽聞言,頓時歡天喜地地應下了,急忙就催促起了旁邊卸妝的梅家姐妹:“你們兩個動作快一點,蘇蘇等著的呢!”
“不用急,慢慢來,時間大把。”蘇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好歹是讓梅媽識趣地走出了這個房間。
“怎麼樣,最近還忙不忙?她還是讓你們到處跑場子嗎?”等梅媽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蘇韻立刻關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