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隆倒是能耐得住寂寞冷清,不過,蘇韻當然是不會就這麼讓他孤零零一個人地守在一旁遙看人間溫情的。
打發了王嘉遽去吃蛋糕之後,蘇韻就趁著難得的空閒時間,快步來到了莊隆旁邊打了招呼:“謝謝你特意抽時間過來,為我慶祝生日。”
“其實《藝伎回憶錄》的拍攝也差不多完成了,按照導演的計劃,大概是會在今年年底上映。”莊隆低聲解釋道。
蘇韻點點頭:明年黑澤明還要應蘇聯的邀請去拍《德蘇烏紮拉》,所以是肯定會儘量把《藝伎回憶錄》的上映時間和未來將要拍攝的新片子相隔開來,以免到時衝擊獎項時自己打自己的。
無獨有偶,蘇韻和斯皮爾伯格這麼趕著拍《靈異第六感》來爭取今年的聖誕節檔期,也同樣是為了避免和延後到明年暑假檔的《大白鯊》碰上。
因為蘇韻兩邊都在忙,所以莊隆這次前來,除了是為蘇韻慶祝生日之外,也是順便幫黑澤明問一下她到時什麼時候能有空再飛東瀛,幫忙跑一下《藝伎回憶錄》的宣傳。
畢竟她既是主演之一,又是電影插曲演唱者,全程不露麵實在說不過去。
“元旦過後吧,到時我在東瀛那邊呆到除夕前兩天,然後就直接飛香江回家過年。”蘇韻想了想,道。
“好,我知道了。”莊隆點了一下頭,居高臨下的視角看蘇韻仰著頭甚是乖巧的小模樣,再想到她丟下了另外兩個朋友特地過來和自己說話,於是忍不住又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彆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蘇韻皺了皺眉,卻也沒抗拒他的虎摸。
“想要不被人當成小孩子,那你就要快高長大才行啊。”莊隆原本遙看熱鬨的微笑更開懷了一些,“你這是什麼嫌棄的表情呢?”
“聰明的喵星人在看到傻乎乎的鏟屎官在很努力地討好自己時,於心不忍,所以就隻好無奈地讓他們摸一下的表情嘍。”蘇韻聳了聳肩。
莊隆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感歎著一邊輕輕搖頭一邊幫她把被揉亂的頭發梳理好:“你啊……”
“有時候呢,固守清高當然是自由自在,但人間煙火,其實也不錯。”蘇韻板起了一張小臉故作老成地教訓他起來,“彆以為你取了個意為孤獨的‘Lone’姓,就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孤家寡人了。”
“你這個年紀,還不懂的。”莊隆笑著搖了一下頭。
獨在異鄉的日子裡,他沒有家,沒有家人,在風光的時候無人與之分享,在落寞的時候亦無人願聽訴說。
不像蘇韻始終有著最親近的親人仍然安守家中那代表等候的燈火,在他生命裡那些最柔軟最煙火氣的一麵,以及那些讓人為之淚流為之心安的落葉歸根、倦鳥歸巢,統統都與他無緣。
因為他是一個被血親拋棄、被養母拋棄,最後自己也無可奈何地遠離了家鄉的孤獨人。
“我從來就不覺得年齡就是認知的限製。”蘇韻不服地回話,“我覺得做人的事嘛,就跟照鏡子一樣——你讓它看到什麼,它也反過來讓你看到什麼。”
莊隆心裡一動。
想起蘇韻總是笑麵迎人總是樂嗬嗬地渡過每一天,所以她這一路仿似奇跡般的生活,始終都是順風亦順水逢凶總化吉……也許,這就是常懷赤子之心的人,所得到的好報?
比起大多數人所認同的人性本惡,蘇韻似乎一直都還是認定人性本善。
難怪她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看莊隆陷入了沉思之中,蘇韻心裡一喜:他終於是明白她所表達的意思了麼?
在這個世界上,哪能準確地區分出好與壞?
還不都是一直隨著所站的立場而變改——立場相同或者目標相近的時候,那麼大家就是朋友;立場不同或者目標相背的時候,不好意思我絕對不會留手!
比起莊隆所腦補的赤子之心,其實蘇韻的內心更接近於投機的政客。
她所相信的並非完全是人性本善,更多的,是自己想不想去做這件事,以及要怎麼樣才能使自己在做完事情之後得到利益的最大化。
這兩人內心想法南轅北轍,但表麵上卻是和諧融洽得很,又接著閒聊了幾句後,這才是混入人堆之中湊起了最後的熱鬨。
這一次的生日會過後,說到做到的蘇阿婆是真的就帶著安排好了家裡事情從而跟著飛了過來菲傭珍妮花,在附近的酒店式公寓暫住了下來。
平日裡,病情已經完全恢複所以身體十分硬朗的蘇阿婆時不時就會帶著煲好的燉湯、糖水等食物前來探班,要不是被劇組所有人看著和係統金手指的加持,蘇韻絕對會被喂胖一圈……
眼看蘇韻因為工作而被限製了飲食,熱衷於投喂晚輩的蘇阿婆就又盯上了跟著比爾過來的雅典娜——看這孩子多瘦啊!
平時一定是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