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蘇韻想拍遊戲版劇情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因為遊戲版的劇情是多主角的群像戲碼。
群像戲雖然沒有大女主戲那樣能把大部分資源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從而使這個資源集中者獲得最大可能程度上的爆紅,但是,群像戲是明顯要比大女主戲更能體現出這個題材的深度和內核。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在蘇韻接下來的計劃裡麵,《生化危機》這個IP係列的改編電影隻是未來路程上的其中一環,設定成六部連續的大女主戲,勢必要耗去她好幾年的時間來進行拍攝的相關工作。
相反,設定成群像戲的話,一來能更好地發揮這個題材;二來也是能借其組建出一個團隊,捧起一批以後可用的人才資源,在她投身去忙於彆的計劃時,剩下的那些主角和配角們,也依然能夠保證《生化危機》係列電影的正常拍攝。
而這就是演員和幕後工作者的區彆——演員需求的是資源的傾斜和占有率等對自身有利的條件;幕後工作者的放眼所在點,則是資源分配、全麵宏觀調控以及相關發展計劃的製定安排等與整個拍攝工作有所相關、並且頗為關鍵的地方。
把這個意思和羅梅羅表達出來了之後,羅梅羅因此還對蘇韻在這種年齡就已經有這樣的大局觀而表示了欣賞之情:雖然圈中人大多是更看重幕後工作的重要性,但這世道來說,做幕前的主角顯然是要比做幕後工作者在人前來得風光。
特彆是如蘇韻這樣將近成年、快要開始年華最美好階段的年輕人,能抵抗得住爆紅的誘惑,轉而放眼在整個係列的大局宏觀調控之上,把資源讓出來重新進行分配……這是許多見識過幕前風光的人都難以做到的事。
彆的不說,就說他最開始拍的那部成就了他導演生涯的成名作《活死人之夜》,在當時因為資金的緊張,所以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一邊做幕後,一邊還得兼職幕前做群演。
特彆是那群改變了“喪屍”定義的喪屍群演,除了自己劇組工作人員的兼職客串之外,大部分是由當地愛湊熱鬨的吃瓜群眾來免費客串的——他們的表現力太強,以至於自《活死人之夜》後的相關題材裡麵,喪屍那種步態蹣跚、張牙舞爪的表現效果,就都是來自於這群不甘寂寞的戲精吃瓜群眾……
雖然是機緣巧合地成就了一種新的表演方式,但其中的主因,其實就還是人性中的自我表現需求。
所以,像蘇韻這樣明明見識過幕前的風光卻依然願意克製自我表現需求退居幕後的做法,方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得到最接近原計劃所預想的結局:畢竟,沒幾個人在拍攝之前,是衝著撲街去的吧?
哪個拍攝計劃在最開始的時候,不都是想著獲得大成功賺得盆滿缽滿,人氣金錢雙收的?
但在拍攝計劃實行的過程裡,那些演員爭位、資本逐利所導致的阻礙以及各種各樣不冒頭你都不知道這也是會影響拍攝計劃實行的因素,偏偏就是那麼的多。
而演員為了搶戲的各種騷操作和資本方為了自家藝人占據有利位置所提出的為難要求,就是其中幾個比較重要的影響因素。
“您太誇獎我了,我由始至終,隻不過是想把一個故事講好而已。”蘇韻笑了笑:能成為經典的作品的生命力之長久,不是眼前一時的爆紅能比擬的。
當然,能兩者兼得便是最妙,但如果不能兩者兼得,那麼蘇韻是絕對會選擇利益最大化的那個選項。
如同她當年倒貼錢也要把《這個殺手不太冷》拍出來一樣,所想的從來不是一時的虧本,而是後續所能帶來的巨大獲利。
“我想先嘗試拍攝一下遊戲的宣傳廣告。”最後,羅梅羅對照了一下他的時間表,好歹是給蘇韻擠出了兩個星期的空閒時間。
“好,其實後續的劇情我們這邊也是準備得差不多了,不過因為目前的技術原因,無論是遊戲或是影視,想要做出預期效果的話需要損耗大筆的資金和時間,所以我們現在才會放緩了進度。”蘇韻回答道。
遊戲的第一部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發布,而第二部的部分內容也是在她申請入學的時候就作為了申請的加分材料使用。若不是如今的計算機技術仍處於初步階段所以需要放緩腳步,慢慢控製這超前的製作技術和當前民用遊戲機水平來作出一個雙方都算滿意的平衡點,說不定她都能把後續的幾部做出來了。
沒關係,自從去年年底,蘋果正式上市並且造就了股市奇跡之後,那些落在計算機技術這個點上的巨佬大佬們的目光,明顯是越來越多了。
行業的興旺還是得一群人的合力推動,隻有自己一路絕塵的話,這邁得太大的步子遲早會拉到胯。
和羅梅羅約定好把第二部遊戲的北美宣傳廣告給他拍著試試手感之後,蘇韻又道:“如果到時您確實有想法,隨時可以聯係我,非常期待您的加入。”
談生意時的態度需要因人而異,如羅梅羅這樣的直率性格,自然是平等姿態下的有一說一,更要比吊高姿態的故弄玄虛得他的心。
談完了正事之後,兩人倒也是有了點閒談的心思,麵對羅梅羅的提問,蘇韻淡定地笑了笑:“我最近打算趁這段時間,嘗試一下另類視角的題材。”
“另類視角?”羅梅羅來了興趣,“《布魯斯特的億萬富翁》是華人主角的另類視角,那下一次你是打算嘗試其他的有色人種主角?”
在這個圈子裡仍是不太看得上有色人種演員的年代,羅梅羅倒是平權的先驅之一:他第一次拍攝的電影《活死人之夜》,男主角的演員就是美籍黑人——這在還難以接受由一個黑人演員作為正麵主角,來主演一部有白人演員參演的電影的1968年,可是成為了一次頗具爭議的話題。
而且還因為這個原因,有社會評論家將羅梅羅這個在選角方麵的大膽嘗試,稱之為這乃是一次具有特殊意義的創新之舉,並評價說這是對20世紀60年代資本主義混亂社會的批判,用科幻荒誕的主題來進行隱喻:瘋狂進攻活人的喪屍代表著貪欲永不滿足的資本家,而嗜食活人血肉的行為意味著資本家對平民的剝削和占有,那些各有特點的主角則分彆象征著民權激進分子、女權主義者以及反文化主義者等……
“雖然我這次的成功有著討好有色族裔的原因,但是,我下一次的著眼點,是想要放在女性視角這裡。”蘇韻搖了搖頭,簡單地回答了羅梅羅的問題,“在這些年轟轟烈烈的平權運動之中,除去有色族裔的平權抗爭,女性權益的抗爭亦是越發地受到關注和重視。”
聽完蘇韻所分析的那一份“女性在各行各業的消費力和對各行各業消費數據的影響都不容忽視”的分析總結,羅梅羅頓時就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