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在電視台帶著副導演們忙著趕拍《陀槍師姐》集數進度的時候,陳柏楊忽然和好友鐘步羅一起,帶著下午茶點心和糖水前來探班。
說是探好兄弟的班,但這位的醉翁之意到底在何處,喝著糖水吃著蛋撻的張榷嶸並不難猜出。
唉,算了,兄弟一場,難得他能鼓起勇氣約蘇韻去吃飯,那就彆拆穿他了。
隻是,讓張榷嶸沒想到的是,陳柏楊這難得鼓起的勇氣似乎不夠分量,在說完了邀請蘇韻去一間新開的餐廳吃飯後,又在蘇韻簡單的一句“你和我兩個人去嗎”的反問裡,補充了一句聽到就讓人血壓飆升的“不是,是我們這些好朋友一起去聚餐”的回答……
於是乎,在當日的拍攝任務完成了之後,蘇韻就和陳柏楊、張榷嶸、鐘步羅三個人一起來到了這間餐廳裡。
要不是其他人都各自有事,或者是隱約看出了陳柏楊的原本意思,說不定這次聚餐的人數還要更多一些。
把握不住機會,燭光晚餐那就隻能變成多人聚餐……
對自己的一時嘴瓢而後悔莫及的陳柏楊,先是無比鬱悶地看了兩個電燈泡一眼,隨後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似乎對此毫無知覺的蘇韻一眼。
這一張四人桌上,他和張榷嶸坐一邊,蘇韻和鐘步羅坐另一邊,所以他就是和蘇韻麵對麵地坐著。
但蘇韻現在沉迷於看菜單之中,壓根就沒有看他一眼的意思,倒是浪費了這個好好的位置安排。
察覺到好兄弟的鬱悶情緒,張榷嶸抬眼看看他那明明委屈又無奈卻又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也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但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忙了多日終於可以歇歇的原因,他心裡除了歎息,卻居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高興的感覺。
“你們也知道的吧?《青春之歌》被送去威尼斯了,9月2號就是今年的頒獎時間,所以這個月月底我們得動身去威尼斯一趟。”等待上菜的時刻,蘇韻很是淡定地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在將作品送出去評獎這個問題上,無疑也是她選擇加入趙氏的原因之一。
相比於康城、柏林以及威尼斯這三個電影節的送審,可以任由電影公司的相關負責人操作的方便,每年的奧斯卡外語片申報,卻是隻有趙氏有這個權限。
當年她能繞過趙氏把《人工智能》和《靈異第六感》送上去,主要還是因為這是通過了佳和與華納的合作,借用了合拍片的名頭之便。但按照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那個“規定每個國家及地區隻能提名一部”的規矩,那麼她想衝獎的話,就必然得是由趙氏來申報。
在香江這裡,擁有最佳外語片申報資格的單位叫做香港電影製片人協會,由趙氏的趙日賦在1964年創立——正好也就是蘇韻出生的那一年,可想而知此人的眼光之長遠。
在所有電影公司都還沒有意識到可以把自家公司裡出品的電影,送往外麵參加競賽爭奪獎項的時候,他就已經盯上了電影界的那幾個最著名的大獎。
當然了,也是因為趙日賦這種眼光超前並且又舍得下本錢的原因,趙氏電影公司和TBB裡麵的拍攝器材,那也都是大部分能跟得上好萊塢級彆的先進;在後世,即使是五六十年代拍攝出來的趙氏老電影,經過高清修複後,那畫質也是絕對不輸於同時代好萊塢電影的高清修複版。
素聞趙氏對員工摳門,但是他們對器材工具的舍得下本錢的程度,那可真不是蓋的,不然外國也不會有趙氏“人傻錢多”的傳聞了——雖然作為演員的“工具人”比作為拍攝用具的“工具”更不值錢這一點,讓人總是有那麼點心情複雜……
不過,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風氣,早年的香江沒有鬨出什麼天價片酬的消息,大部分藝人也因此而沒有養出後世那種鼻孔朝天的架子,反而都有著一副挺接地氣的親和力。
同樣也是因為這個協會由趙日賦一手創立的緣故,這些年來,香江地區所送出去的、代表香江參加奧斯卡最佳外語片評選的電影便全都是趙氏出品的電影,相當於就是把本年度趙氏電影裡風評最好的一部,作為年度最佳電影給送出去參選。
但是,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評選裡有著來自各個國家和地區的好電影,強者雲集,以這些年日漸下滑的趙氏電影的質量、這種在本地都不能算是第一的水準,想要拿獎,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呢,這就能體現出趙氏那種老式大家族那種肉爛也要爛在鍋裡的古板規矩了:如果那一年沒有什麼好電影的話,那麼趙氏就寧願不送電影出去,直接放棄掉這個申報的機會,也絕對不會便宜外人。
有著這麼個寧願爛在手裡也不願便宜外人的潛規則在,兼且蘇韻現在是慢慢從演員往導演、製作人那邊過渡靠攏,那麼以後想要拿非演員類獎項的話,最好就是選擇走趙氏的渠道。
更何況,她這種看著老港片和TBB電視劇長大的一代,也是有著或多或少的“趙氏精神股東”的莫名心理……
分析完這個問題,因為沒有參演《青春之歌》所以就沒什麼激動表現的鐘步羅隻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相反,陳柏楊和張榷嶸這兩個雙男主角,心情自然是相當的激動。
“可能也就是帶你們出去見識見識而已,雖然威尼斯獎一向鼓勵新人,但評選的要求也是相當的嚴格。”蘇韻知道自己這部明顯定位於商業的片子沒多大獲演員獎的希望,所以在衝獎的定位上,也是將其定在了其他單元獎項類目的非官方獎項那邊。
“那沒關係啊,好歹我們還能出去見識一下,比很多人好多了!”陳柏楊慣是喜歡天南地北到處去的,兼且這次的出行又是和好兄弟以及暗戀的人一起出去,彆說是出去做競賽的陪跑,出去做苦工他估計也是樂意的……
“得啦,知道你最近被關小黑屋關得辛苦了,難得有機會光明正大地出去外麵玩,可不是要開心死你!”張榷嶸笑著調侃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