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屋邨查探消息, 說難不難,說容易也算不容易。
趙家姐妹私底下請的私家偵探站在蘇屋邨的車站路口靜靜等待著,不多時, 就有一個師奶從蘇屋邨裡走了出來。
能做私家偵探的,人脈自然是廣泛得很, 人托人地輾轉拉關係找了個蘇屋邨的住戶遠親,他便總算是以訪親為由,光明正大地混進了裡麵。
蘇屋邨裡最出名的蘇韻早就已經搬離了茶花樓多年, 能挖的消息基本也被狗仔們在這些年裡挖了個遍;即使是蘇阿婆時不時會回來這裡和街坊們聚舊打麻將,但她又是不怎麼管事的,根本就挖不出什麼新料。
因此, 哪怕是蘇韻年年有新電影出街,狗仔們也都不怎麼會來蘇屋邨茶花樓這邊了。
這對於私家偵探的工作來說, 就是一個最大的便利。
大概這個杜鵑樓的師奶也是把這個遠房親戚認定成了他口中偽裝的“小記者”,以為他搶不過強勢的同行, 最後隻能回蘇屋邨采訪些街坊,用印象談話來填充版麵, 所以態度還挺熱情的:“你可以問問蘇韻童年趣事之類的話題,說不定有人剛剛好就想起了之前沒和其他記者講過的舊時回憶。”
“我知道的了,多謝七嬸。”私家偵探賠著笑送上了一盒燕窩禮盒。
於是, 接過燕窩禮盒的師奶就更熱情了:“哎呀, 哪裡用得著這麼客氣……我帶你過去那邊吧。”
自杜鵑樓樓下的杜鵑茶餐廳開始,私家偵探一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循循善誘旁敲側擊, 總算是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有些老街坊回憶說是蘇阿婆從新加坡抱蘇韻回來時,已經是‘三個月’的蘇韻,是要比尋常才滿月的的嬰兒更小隻?”趙素文看著私家偵探送回來的記錄報告, 眉頭輕皺,“但是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因為她是早產又是雙胞胎其中之一的關係,所以才會特彆顯小……”
再仔細看下去,除了街坊的回憶口述記錄,還有私家偵探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其他信息:例如蘇阿婆是回來後直接給蘇韻登記了身份,但相應的驗證資料卻是一點也沒有。
早年管理不嚴,時常都有逃港的人進入香江,隻要一踏入香江的土地上就算是成功上岸,可以按規定前去相應的部門辦理相關證件,成為一個香江人——就連在內陸的成年人都可以因此而通過非常簡單的程序拿到真實有效的證件,那就更彆說是本來就有香江身份證明的蘇阿婆和蘇清二人了。
而蘇清前往新加坡進修的記錄也是有登記在案的,再加上那些年月裡,去了外地的青年男女在外麵結婚生子甚至是未婚生子,都是比較常見的情況……
隻要多塞點錢打通關係,沒有醫院出生證明的私生子,照樣也能在香江這邊登記成功,拿到真實有效的身份證明。
看似沒有什麼破綻,但心裡已經對蘇韻真正身世有所懷疑的趙素文,那就是越看就越覺得這裡麵有問題。
“會不會是當年蘇清隻生了一個女兒,可惜那個女兒沒養活,所以就撿了蘇韻回來,利用兩地的信息差,對外稱作是生了雙胞胎、但隻活下了一個……”趙素芸也是越看越覺得自己的猜測頗為合理。
“有可能,不過在未曾得到準確的把握時,我們還不能把這個消息說出來。”趙素文收好了這份資料,然後又打了個電話過去,讓私家偵探繼續追查,看看能不能查到更多、更確切的相關信息。
趙素芸應了一聲:雖然她心裡覺得這已經有了七、八成把握,但是姐姐既然這樣說了,那麼當然是聽她的,確認了才開展行動……
正當趙家兩姐妹在房間裡說話的時候,趙勵仲忽然就拿著一份報紙衝了進來:“快來看!超級大新聞!”
他一邊手舞足蹈地喊著,一邊還不斷揮舞著手裡的報紙,看得猝不及防地被嚇了一跳的兩個姐姐雙雙皺眉。
“進門之前要先敲門,你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看他這個沉不住氣的樣子,趙素文忍不住說了他一句。
“就是,你這個樣子太讓人失望了,這麼多年的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趙素芸也跟著炮轟起他來。
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趙勵仲慣是家裡的食物鏈最底層,誰都能管一下他的那種弟弟地位。
因此他趕緊習慣成自然地賠著笑點頭哈腰,嘻嘻哈哈地道了個沒什麼誠意的歉,然後才把手裡的報紙遞了上來:“是真的超級大新聞!保證你們看到後會嚇一大跳!”
“我們已經被你嚇一大跳了……這是什麼?!”趙素文本來還想教訓他一下的,誰料目光略微掃及到報紙的頭版彩印標題之後,頓時就懵了,“《那一個吻,全城地震》?!”
相對年輕一些的趙素芸更是一把奪過了趙勵仲手裡的報紙,揉了揉眼睛確認彩印照片裡的女主角真的是蘇韻之後,方才連聲急問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今日的晚報一出來就傳得到處都是了,我想打電話問瑪麗,那邊都一直是忙音,換了幾個號碼都一樣。”趙勵仲苦惱又為難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又撓了一下頭,“估計是她所有的電話都已經被打爆了……”
何止是被打爆啊!
此時的蘇韻,正一臉無奈地縮在山頂的房子裡,旁邊則是被拆了電池的移動電話,以及家裡所有的、被拆了線的座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今日不是去送機的嗎?”聞得風聲匆匆趕回家的梅家姐妹關切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