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麼辦?”山村的夜裡冷得呼氣化煙,他毛衣背心裡的襯衫肯定也是扣到了最上麵的那一顆,卻沒想到,會把某個把他當擋風工具人的小壞蛋給勾住了。
“聽我的步驟行動——你給我照明,我去點燈,來,一、二、三——彎腰,紮個馬步……”蘇韻艱難地挪動著過去,隨後就在莊隆的配合下,將身體半俯下來,伸長了手去點著了那盞煤油燈。
一時間,這黑暗房間就被搖曳的燈火照亮了。
“好,然後過去我的床鋪那邊,坐著慢慢弄……”蘇韻一邊說著指示的話,一邊就想要就這麼挪過去。
不料,自認為兩人之前配合相當默契的莊隆看到她點好了燈,便以為她下一步就是站起來走過去——於是他就這麼站了起來,頓時引得想著就這麼彎著腰挪向床鋪的蘇韻嗷了一聲。
“痛……你要聽導演指揮啊!”蘇韻氣不過地推了他一把。
所以說人一生氣就容易喪失理智,這麼一推解氣是解氣了,卻忘記了自己和他現在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因為莊隆的倒下而被扯得頭發再痛三分的蘇韻,不得已,也隻能跟著撲了過去。
好在兩人身後就是鋪了厚厚被褥的床鋪,莊隆這一下沒摔到,而跟著撲過去卻也下意識地拿他當人肉墊板的蘇韻更是安然無恙。
“你的基本功都練到哪裡去了!”若說先前的推揉是玩笑,那麼蘇韻這次是真的惱了:莊隆是自小就練戲出身的,怎麼下盤就這麼不穩?!
“當時我正在站起身,肯定不如紮馬步的時候穩妥。”莊隆也是無奈:全程挨罵還要背鍋,也虧得是對象是蘇韻這個已經無比熟悉的皮皮蝦,不然他估計自己也要開始動怒和這個豬隊友互懟起來了。
“哼,算你吧。”蘇韻哼了一身,乾脆就著這個半趴在他身上的姿態,微微仰起頭,一手撐著床,一手伸上去弄起自己那被勾住的頭發。
還得“多謝”這猛烈的夜風,吹得她的長發打結,勾到這襯衫扣子之後,就更是成了一團亂麻。
蘇韻好不容易解放了兩三條頭發下來,就已經是感覺有點頭昏眼花的暈乎。
“早就叫你彆喝那麼多,下次還敢不?”看她的手出現了輕微的顫抖,莊隆低聲一笑,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味道。
超近距離地聽他這一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幸災樂禍語氣,蘇韻忿忿地抬高了頭瞪他一眼,當即又低下了頭,蓄勢待發:不拱他一下狠的以示敬意,這個自恃長輩身份的家夥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寧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
令人意外的是,蘇韻用力向上拱動的同時,靠坐在床頭的莊隆也正想低下頭,看蘇韻要搞什麼花樣——
溫熱的唇和微涼的額發一觸即逝,莊隆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看他這個驚呆了的樣子,本來也嚇了一跳的蘇韻便顧不上其它了,衝其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之後,又重新低下了頭。
腰間忽然一緊。
“你還想要做什麼?!”他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中複雜莫名的顫抖。
“當然是解救我的頭發啊!”蘇韻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為了省力,她原本撐在床上的手,也漸漸轉移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感覺到從肩膀到鎖骨中段那隔著厚重衣料傳來的壓力,再看蘇韻是絲毫沒有什麼因之前意外而出現相應表現的埋頭苦乾模樣,莊隆這下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點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霎時間,他便隻能手足無措地靠坐在床頭假裝木偶,任蘇韻自由發揮。
昏昏沉沉地不知自己在想著什麼時,頸脖間又似乎感到了一陣隔著襯衫薄布的細細啃噬力度。
她……她打算直接咬斷這一小縷頭發!
不知道該氣蘇韻的彆出心裁劍走偏鋒好,還是該笑她精細活做不來就打算大力出奇跡好,莊隆輕輕呼了一口氣的同時,亦能感覺到撲到他頸脖間那未曾被衣料遮掩的地方的溫暖氣息。
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了她那個小惡魔般的得逞笑容,像一隻偷到了腥的可惡貓咪,又壞,又讓人舍不得真的跟她生氣。
不知道為什麼,昏黃搖曳的燈火在這一刻仿佛帶上了灼燒的熱度,外頭依稀還能聽得大屋子那邊的人聲和推杯換盞聲,唇上亦好似還能感覺到那一觸即逝的微涼……
一中仿佛是超越了規矩的、親手打破了禁忌界限的感覺,便在這一個冬夜意外的瞬間裡,緩緩融化在了溫暖安心的親密抱擁之中。
心緒的繁亂讓他無從適應,於是就如同應激反應一般,下意識地再次收緊了手。
大概是感覺到外力牽製住活動的腰被捏得疼了,正在他第一顆襯衫扣子上胡作非為的蘇韻當即就是毫不客氣地也回了他一口,惹得他似難受似歡愉地低低哼了一聲,恍惚間都帶著些許戲腔的百轉千回。
此時,終於咬斷了剩餘一小縷頭發的蘇韻緩緩抬起了頭,眼中隱隱含著一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迷離,唯獨是那一點倒映著昏暗燈火的細碎高光,融在深沉的紫意裡,格外顯得勾人。
“有一場男女主角掉在墓洞密室裡麵的對手戲,是兩人感情飛速發展的關鍵劇情……”蘇韻盯著他的眼睛,慢吞吞地說,“我想細化成扯頭發的親密接觸——你說,好不好呀?”
“好……”
他以為他還在考慮時,就聽得自己的聲音已經輕不可聞地搶先作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