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春傷感如夢如幻的愛情悲劇一下子畫風突變回到人間真實這邊,饒是蘇韻這種曆經過網絡大時代衝擊的,都差點要被帶出一個思維跳躍刹不住車的趔趄。
但說實話,無論是什麼年代,要混這個複雜的圈子的話,保持人品的底線,就是不如渣蘭這種能把自身優勢發揮到極致、也利用到極致的惡劣野心家走得遠。
而這類例子最典型的,應該就是沒有被她改變命運的伯恩了:苦難出身又沒依靠的美人,隻會被辜負,隻會被各種各樣的規則和潛規則導致錯失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最後便隻能是如流星般一閃而逝,令後世被驚豔到然後為之尋蹤覓跡的人意難平地歎息深深。
翌日,約定好的車子來到鐵門外麵的時候,蘇韻提著行李,被一個人和一群狗子送出了門。
本來渣蘭是想自己開車送她的,不過被蘇韻嚴詞拒絕了:這裡距離機場有好幾個小時的路程,一來一回就是一天的時間,而渣蘭昨晚接到了戲約邀請的電話,讓他送的話他隔日就可能沒精神去麵試了。
因此,蘇韻是拜托他定了計程車,打算自己一個人上路——正好她也臨時有事,要轉途紐約一趟再回香江。
揮手驅趕那群狗子回去,結果那隻傻乎乎的混血金毛倒還是扒在蘇韻腳邊嗚嗚地叫著不肯走,仿佛是知道了蘇韻要離開很久,因而全身都透露著一股傷感的氣息。
蘇韻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它的腦袋:“以後我一定會再回來看你的,不要這樣了,好嗎?”
金毛又嗚咽了兩聲,慢慢立起身體,走兩步回到渣蘭腳邊,繼續趴著,好像是非要目送蘇韻離開才能回家似的。
狗倒是比人感性……
蘇韻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向渣蘭:“確定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渣蘭看著她,歎息一聲:“你比我當年要幸運得多,也有可能更加不幸,但以後到底會如何,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裡。”
“我隻想你明白到,無論是以後要走上怎樣的道路,儘量不要讓愛你的人流淚,也儘量讓你自己不要後悔。”他說完這幾句叮囑之後,又沉下了聲音,“你確定,你是真的有事要轉機紐約一趟,而不是還想著繼續逃避下去?”
“當然,我不會再逃避了。”蘇韻笑了一聲,然後用手捊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長發,回首望向他道,“我當然想要能走出一條我不會後悔的路,不過世間上的誘惑太多,而我暫時仍未能分析清楚。”
“美麗的女士,本來就始終是選擇人的那一方。”渣蘭輕笑一聲,“如果你暫時還無法選擇,就不要勉強自己,順其自然下去。”
“無論是獨自前行還是與他人執手,你要記住的是,遵循你自己的本心,也不要讓你自己受到任何委屈和傷害。”
“我希望你能如我所希望的那樣一路走下去——唯有是如此,才不會辜負我們這次見麵。”
這樣明白的讚譽和愛護,習慣和他互懟的蘇韻倒是有些不習慣了:“你突然這樣,讓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她才是喜歡和成熟的人相處,在這種能用自身的人生閱曆去引導後輩、在後輩迷茫時伸出援手的人旁邊,即使自己再怎麼作天作地,也會被照顧得細致周全。
特彆是這個照顧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作天作地的性格,卻會因為愛護你而讓一切動靜都有了溫度……更是讓人不由得為之心生無限暖意。
而且,也不用見識到同齡人相處時那種拉扯、猜疑、試探,以及還要在一定程度上委屈自己,去達成更和諧的局麵。
蘇韻心裡感歎著的時候,他拿出了一個絲絨質地的小盒子:“臨彆禮物。”
“哇,這樣我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蹭吃蹭喝還蹭狗子,結果臨走的時候渣蘭還給準備臨彆禮物,蘇韻心裡還真的有那麼幾秒覺得需要改變一下兩人以後相處的態度……
一邊如是想著,蘇韻一邊動手打開了盒子。
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晚兩人攜手走在街上時,她在一家手工首飾店櫥窗裡看到的黃金繞線耳釘展示品。
說是“展示品”,就是因為這對耳釘是真的在旁邊標了個“展示品、非賣”的小牌子,否則她當時也不會隻是在外頭盯著它看了那麼久,而沒有如平時那樣衝進店裡大手一揮買買買。
這類手工製作的小店店主一般都是特彆有性格,既難說話又好說話,但要讓其改變初衷的話,估計是得花上不少時間和精力。
而那時的她又是被渣蘭帶著走不方便,於是就想著等下次過來這邊時,再想法子弄到手……
沒想到的是,僅僅隻是被吉姆的事情耽誤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再次回到這家小店外頭時,已經再也看不到這個讓她一眼心動的黃金繞線耳釘。
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走進去,詢問店主是不是沒有把它擺出來——遺憾的是,正在做手工的店主搖了搖頭,說是昨晚就已經賣了出去。
但她是真的很想要那個耳釘,於是先是問了一下店主能不能複刻一個,得到店主說是靈感一現無法複刻之後,又繼續詢問店主關於買家的消息。
店主倒是很典型的手藝人式的另類個性,不但沒有說出一分半點買家的消息,就連交易的方式也是保密,使得蘇韻一點空子都鑽不到。
要不是旁邊有著吉姆這個小帥哥的溫言勸慰,以及心裡還有謎題要探究,蘇韻估計還得因此而消沉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