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的話,如平地丟入一個驚雷,震得人們那是紛紛愣在了當場。
不過,不同於戲裡的場麵一度十分尷尬,放映廳裡的笑聲,卻是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下一刻,銀幕裡的酒吧外頭又走進來一人:正是被清夏叫出來幫忙參詳男方心理的大衛。
掃視了一眼酒吧內部,大衛先是笑著和清夏揮了揮手,隨後又在清夏的複雜的眼神裡,有點疑惑地看向了站在他旁邊、背對著他的一個熟悉身影。
“阿……阿龍。”大衛下意識地叫出了昔日的稱呼。
阿龍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隻是麵色如常地看了他一眼後,又略微移開了視線:“好久不見。”
大衛狠狠地點了一下頭,目光在彩燈的映照下仿佛有著一些細碎的粼漣,好一會方才擠出一個微笑來:“好久不見。”
看到兩人明顯更貼合現時模樣的造型,磕了多年狄薑兄弟情、一直戰戰兢兢地等待著他們二人和好的李碧夏,忽然也覺得自己有些想要落淚的衝動。
就連陳柏楊都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你是怎麼說服他們拍這個的?”
“主要還是薑達維主動去找狄隆了。”蘇韻和他咬起了耳朵,“他們為什麼會分開的事情,倒也不是傳聞說的什麼感情變質以及為利益、地位翻臉之類的,純粹就是最開始的時候太好了……”
有時候,兩個人不能一開始就太好——因為,從最初就已經達到頂端的話,再後來就隻會一點點地消耗衰減掉那些曾經堆積滿溢的情感,然後逐漸越走越遠。
感情永遠就像貨架裡的生鮮一樣,經不起時間的摧殘。
一旦最好的期限過去,便再也回不去。
“本來他們的三觀就不算很和諧融洽,一個過分認真執拗,一個又偏愛瀟灑隨意,能情真意切地好過幾年,也算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一段緣。”網絡大時代之後,蘇韻是見多了曾經親密無間同住一室的老友最終因為異地相隔或者理念不同等原因而漸行漸遠的例子,所以比較能理解狄薑二人那種遺憾和唏噓。
正因此,雙方都知道回不去當年了,所以就寧願保持著不相往來的狀況,去為曾經那麼好的一段時光保鮮。
“還好,主動和好的人是薑達維,按照狄隆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雖然薑達維表麵上說,是為了幫弟弟籌備拍攝資金,但爾東星之所以會出道拍戲,就是在薑達維離開後,趙氏為了填補他的空缺,才會被安排和狄隆合作過一段時間的。
嚴格算起來,這三人之間的關係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
狄隆會答應出演,除了是薑達維主動找他認了低威並表示和好意思之外,料想多少也有後悔當年輕狂草率和好友斷交、以及也想幫忙提攜一下爾東星這個“弟弟”之故。
“大概這世間上被冠以雙子星的一對,總是會遭遇天意弄人一般的分道揚鑣吧。”蘇韻感歎了一聲。
“睬!你彆咒我們,我們的感情都不知道多麼好!”另一邊的張榷嶸雖然在劇組拍攝時就知道了狄薑和好的內情,但是以他的八卦性格,看到旁邊兩人咬耳朵說悄悄話哪裡是能坐得住的——這不,他也就瞬間化身成了一萬瓦的大燈泡,強行靠了過去一起聽蘇韻講話……
結果聽著聽著,忽然就聽到蘇韻說雙子星都容易分手。
於是張榷嶸忍不住又聯想到在鐘步羅未加入他們之前,他和陳柏楊就是號稱為繼狄薑之後的第二代“雙子星”……
張榷嶸頓時就小聲地睬了一聲。
“你倒是心直口快,悠著點吧,禍從口出。”蘇韻忍不住看了張榷嶸一眼,眼含警告之意:真是慣得你,怕是已經忘記旁邊坐著的人還有一個老板的身份了……
“你真的會和我計較嗎?”張榷嶸看出了蘇韻這個眼神的真相,因此那副恃寵生嬌的模樣倒是更進一步加重了。
和往後那個崢嶸儘斂溫潤如玉的形象不同,此時此刻的張榷嶸,那是真的比懶得應付媒體的陳柏楊還要難搞——陳柏楊自知自己不太會說話,所以在媒體麵前能少說就少說,頂多就是落得一個清高孤傲的外在形象,報紙雜誌寫他兩三次發現實在難有“料”寫,於是就轉頭去追其它的爆點熱點了。
而張榷嶸,則是完全相反,又喜歡追八卦又挺自來熟,有點脾氣爆還有點玻璃心,說話還經常不怎麼經大腦,是著名的會得罪人,以至於天天被報紙雜誌順著他的話以及話裡提及到的人,洋洋灑灑地開編……
被蘇韻說了幾句他最近太放肆,張榷嶸有點委屈起來:“歌壇影壇和我同一輩、發展情況又差不多的就那麼幾個人,我不和他們比,那還和誰比啊?”
他是真的覺得,要比,就和同期那一批地位星光都和他差不多、或者狀況比現在的他還要好點的人比,才是不欺負人的做法。
但偏偏,這種立誌遇強越強而不是欺淩新嫩和弱小的心理,反倒是被那些無良媒體拿來大作文章,說他“拉踩”這個“拉踩”那個的言行,不僅是跟紅頂白、哪裡熱鬨往哪裡鑽,還是特彆的一朝得誌語無倫次……
“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歡和那些人過多交流。”陳柏楊也是皺了皺眉頭,“不過,你這樣確實又容易被人抓住話裡的漏洞做文章,以後最好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大不了像我那樣,寧願少說也不要錯說。”
“哎呀,我不像你那麼能忍嘛!”張榷嶸多少也是知道自己最近的問題所在,但今年的事業的順利發展,還是讓在圈裡爬摸打滾多年但一直都難以正式上位的他,難免有了點揚眉吐氣的痛快爽感。
畢竟他從一開始進入這個圈子起,對事業就一直都很有野心,而且那幾年的浮浮沉沉,更是讓他狠狠地憋了一口氣。
如今,他靠著另辟途徑的勁歌熱舞和苦練多時的唱功,追上了如譚昀倫、陳柏楊等一出道就以好嗓子聞名的天賦流,達到了渴望已久的歌壇目標——要說他實力不好,那還真是絕對不是,就是運氣不太行,無論歌壇影壇,對上的都是又有天賦又肯努力的“偏才”。
這麼一來,他這個樣樣都是拿95分以上優秀水平的全才,自然是會被那些雖然一邊拉胯但一邊卻是亮眼滿分的偏才壓住了光輝。
但在蘇韻看來,像他這樣的全才,更能抵抗時代變遷的衝擊,也更能對抗時光流逝的殘忍,再加上之前的浮沉讓他有了對一時失意的抗性,所以以後能走的路是要遠比其他同期要寬闊和廣大。
和張榷嶸同一時代的人裡,能達到這樣抵禦時代浪潮衝擊的歌影雙棲全麵發展的人,就隻有他和梅妍霜兩個。
所以蘇韻很少真正插手去撈他起來,頂多就是在他實在難熬時給點資源,順便薅一把他的羊毛——搞笑的是,相對更注重歌壇成績而且自尊心也挺重的張榷嶸,其實還是有點不太喜歡蘇韻的“援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