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的暗示和表現已經是足夠,沒想到的是,這個明明還被自己壓在身下肆意妄為的人,卻是趁著他專注於親吻而放鬆了壓製力度的時候,這就相當順勢而為地伸手出去,把仍在通話中的手提電話給拿了起來。
心裡的惱怒和嫉妒同時升起,使得他本來就霸道的行動更添了幾分狠厲之意,原先半帶著引誘而生的溫柔也儘數收回,倏忽間,本應是柔情繾綣的親密,就變卻掉了原本的性質。
口腔裡泛起了細微的鐵鏽味,蘇韻略一側臉,那強勢的力度就偏移了位置落在唇邊。
“我沒事……隻是信號不太好,我一會換個地方再和你說。”飛快地說完這一句話,蘇韻便立刻掛掉了電話放到一邊。
隨後,得了空閒的雙手就連同解脫了的鋒利牙齒一起,開始了真正的反抗。
無端被蘇韻狠狠地啃了一口,渣蘭半是驚詫半是疑惑地看過來,隻見她眼中那被自己帶出來的迷離已經消散,於是便隻得是無奈地苦笑一聲,用手按住她靠著的沙發靠背撐起了身體。
蘇韻用一種混合了滿意和警告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接著就再次撿起了被自己放到一邊的手提電話,重新撥打了回去。
“喂,是我,現在可以說了……”撥通了電話之後,蘇韻一邊用手半推半按地阻擋旁邊人再次作亂,一邊儘量用平靜如常的聲調說起了話。
聽聞蘇韻的聲音,莊隆緩了緩神,方才低聲說出了自己的試鏡結果:“我穿上龍袍試鏡的時候,導演對我非常滿意,和我說幾乎是一眼就認定我是他想要的男主角……”
“是嗎?”蘇韻臉上一喜,正打算想幾句恭喜他試鏡成功的話時,莊隆那帶著幾分低沉的聲音再一次自電話對麵傳來,“但是……他最後卻表示,暫時不打算和我簽約。”
“為什麼?價錢和檔期之類的問題,可以再商量的。”蘇韻皺了皺眉。
這部片子的陣容和配置都太好,隻要不演砸的話都是名利雙收的,而莊隆的演技、年齡和資曆都是華人男星裡堪稱頂尖級彆,貝托魯奇作為主導《末代皇帝》的導演,沒理由拒絕這麼一個優秀的男演員。
再細問下去,蘇韻這才是有些無語地歎了一口氣:原來,並不是導演貝托魯奇要耍什麼花樣,而是他覺得這個男主角的演員來得貌似太過“容易”了,所以本著精益求精的態度,還想要再試鏡一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更適合的演員來演男主角。
畢竟貝托魯奇當初為了電影裡的女主角,也是找到了自己這裡,表示了希望她參演電影裡麵的皇後一角——雖然在年齡上來說蘇韻有點太年輕了,不過作為華人裡早早就獲得、而且是唯一一個康城影後加身的女演員,貝托魯奇對蘇韻的演技和自己的教育功力都有信心。
不過蘇韻最後經過權衡,還是婉轉拒絕了貝托魯奇的試鏡邀約。
她不是不知道這一部電影拍得很好,但正是因為它那些為了拍得很好而作出的犧牲,讓蘇韻在經過權衡考慮之後,認定自己不值得為了它耗上兩三年的時間。
畢竟她對自己的目標一向都很清晰:由始至終,她都是為了要避免香江娛樂圈的衰敗,振興這一個地區的娛樂事業。
所以,個人的得失就要放在整個大局之後——參演《末代皇帝》固然能讓她在國際上、尤其是歐洲影壇那邊打響一番知名度,但是《末代皇帝》這一部電影顧名思義,最最主要的角色,就是男主角溥儀。
這樣的大男主戲,為了保證男主角的最優先度,其餘配角的光彩肯定要相應被壓一番。
而裡麵的女角色,無論是皇後還是妃子,還是那位被送去東瀛的前清格格,都是男主角溥儀皇帝的人生配角,不能讓蘇韻這個級彆獲得足夠的發揮。
更何況,前清這種腐朽頹靡的調調,蘇韻也是覺得和自己本人相當不搭:不是說她不能演這個角色,而是這個角色的分量還不值得她犧牲一些東西去演。
她又不是那種等著一個角色打響國際知名度的小可憐,而是背靠著一整個香江娛樂圈的未來大佬,與其自降身價去出演一個雖然是合拍大製作但人設近似是鑲邊的角色,倒不如以後自己籌拍一個能讓自己得到最大發揮的大製作電影。
就例如她一直在籌謀但至今未能達到要求的《九州往事》係列,以華夏曆史為根,以傳承精神為魂,將曆史的印記化作故事的脈絡,令國家的痕跡變成人生的經曆——然後,千年的文明成為不屈的傲骨,在繁華盛世裡肆意逍遙,在艱難歲月裡砥礪前行,再在看似和平但暗流洶湧的現世裡,一步又一步地走出堅定不移的紅色道路……
儘管這極有可能不如《末代皇帝》那樣在西方世界討喜,但一部用撕開自己的傷痕來獲取他人關注的大製作電影已經足夠;蘇韻想要做的,則是用光影去記錄下華夏自遠古到現時的曆史記憶。
無論是鼎盛輝煌還是艱難苦楚,統統都是曆史長廊裡的舊日痕跡,不需要為了他人認同而隻摘取痛苦淒慘的一麵,而是要讓曾經的盛世風華,再次展現於善忘的世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