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醒來的時候,外邊的天色已然大亮。
不過因為這黑色調的裝修以及厚重的窗簾,整個主臥室裡倒依然還像是略帶著昏暗的觀感,唯有從窗簾皺褶邊界所流瀉出來的一線光明,方可讓人得知已是新的一天。
房間裡空調的冷氣打得還是有點冷,她和折騰了她一晚上的某人都是挺怕熱的體質,尤其喜愛在大熱天時開冷氣蓋被子,這手臂的隨意伸出,立刻就被環境的冷意刺激出了薄薄的一層雞皮疙瘩。
蘇韻裹緊了被子,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側眸就能看見那個被過河拆橋的狠心主人給親手推到一邊地板上的大白熊,還是背對著床的姿態,看一眼仿佛都能模擬出它的委屈心思:兢兢業業地從東瀛到香江再到三藩,結果一年的陪伴交情卻是不及一夜的瘋狂放縱……
挪過去把可憐的大白熊抱回床上,蘇韻裹著被子從另一邊下床,很是順手地就把掛在牆上的浴袍穿上,一邊係著腰帶一邊緩步走出房間。
客廳這邊靜悄悄的,隻有自落地窗透進來的陽光在輕晃,一直無人光顧的廚房裡,卻是出現了細微的聲響。
蘇韻循著這聲響往廚房那邊走,便能看見穿著睡衣睡褲的青年正在裡麵做著早餐,看那手忙腳亂的動靜,即便不是第一次也必然是初入廚房的生疏次數。
大概是感覺到了什麼,他有些驚訝地側頭望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強作出來的淡定,略略微笑了一下:“很快就有早餐吃了……”
殊不知,泛起了紅意的耳朵卻是忠實地暴露出了內心的真正情況。
但那略微帶著羞澀的微笑實在是太動人,在光線下幾近有著一種虛幻般的通透,看得原本對昨夜之事有點懊惱的蘇韻垂了垂眼,心裡莫名就有種為著這個微笑,可以忍受後續的一切麻煩的錯覺……
難怪昏君們總是嚷嚷著美色誤人,真要落到自己身上時,確實沒有多少人能把持得住。
不一會,陳柏楊就端出了兩份早餐,一手一碟地招呼蘇韻出去客廳的餐桌那邊。
蘇韻順著他的意思往餐桌前一坐,隨後一碟覆蓋著邊緣略微焦黃的雞蛋吐司和一瓶牛奶就放到了麵前,抬眼往上,隻見他笑得有些羞赧:“我第一次做這個……可能不是很好吃……”
那個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是和昨夜翻來覆去不依不饒的樣子完全相反——不過,比起那些個表裡如一騷斷腿的,他這種床上床下截然不同的兩個樣子,反而是讓人有種新鮮感。
於是蘇韻就都動手拿起刀叉切了一塊試了試味道:“鹹淡有點不均勻,火候也差了點,不過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心意還是可以給個九十五分的。”
聽到這個評價,坐在餐桌對麵的青年就忍不住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不過沒笑幾下,他又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般,臉色紅潤地側過了目光。
蘇韻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一看:因為她身上的浴袍是交領的款式,所以就免不了會在行動中有所牽扯。
而這一牽扯,自然而然地也就露出了點點紅痕,配襯著暖白的肌膚和冷白的浴袍,這點點豔紅便如同雪裡紅梅一般對比鮮明。
“敢做不敢認的衰人。”蘇韻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對麵的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忙辯解了起來:“不、我不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蘇韻饒有興趣地站起了身體,彎腰湊近了些。
“隻是……”他抬眼看過來,發現蘇韻距離自己又近了一點之後,臉色就更紅了,“我怕我再看的話……又……”
“想了……”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細如蚊呐。
看他用一派乖巧的模樣說出了這樣的話,蘇韻這下趕緊攏了攏領口,一臉嫌棄地坐了回去:不愧是堅持鍛煉又休息了將近一年的初哥,技巧雖然生澀得一塌糊塗但體力和精力卻是好得不行,而她卻是因為近段時間忙於工作而疏忽了練功,一增一減之下,倒是在下半場讓他給反攻了好幾次……
不過他倒是對前麵手足無措被半帶領著行動的那段耿耿於懷,不需要蘇韻表示,他自己都是一想到自己功課明明做得那麼好實戰情況卻完全不理想的結局就深感憋屈,如今又察覺到蘇韻似乎“嫌棄”了他的技術,當即就是急得不行地一個起身,硬是越過餐桌的分隔來到了蘇韻這邊,義正言辭地強調道:“多加練習的話……一定有所改變的!”
說這話的同時,他還忍不住從側邊抱住了人,埋首在肩頸之間,那凝滑的肌膚和絨絨的毛料交織成了兩種截然不同卻又渾然一體的觸感,一下子便勾得他的心思更活絡了。
說來也奇怪,明明他的年齡比自己還大幾歲,可是因為種種因素所致,他始終在人前表現出一種年下感,一撒起嬌來便直教人忍不住想要更添幾分憐惜和疼愛。
“晚上再說。”蘇韻被他鬨得不行,不過到底是記得白天還要工作,這才是強作鎮定推開了他。
“難得這幾日我老師有事,暫時給我放假……”他委屈得不行,但蘇韻卻是相當冷酷無情地吃完就跑,最後便隻得是默默看了蘇韻的背影一眼,認命地收拾起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