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父對子女是真愛, 阿洛還好,有哥哥們照顧著還算乾淨,趙瑾和二郎三郎他們渾身是真的臟兮兮, 而趙父穿著身上好的深藍挑花蜀錦儒士服,一點也不怕臟,還拿衣袖給孩子們擦臉。
他是真的差點沒認出來, 他走的時候, 大郎還是個俊秀少年,二郎三郎都還白白胖胖的,現在這樣子他都不敢相信, 怎麼落到了這種地步。
趙士銘忍不住熱淚盈眶, “大郎,二郎三郎, 容容。”
二郎笨嘴拙舌的,訥訥不知該說什麼好。趙士銘離家去鄉之前, 三郎也是當了幾年受疼愛的幼子, 直接就撲他懷裡, 哭著喊道,“爹。”
這聲爹喊得趙士銘心頭一酸,想著孩子們定是遭了不少難。
趙士銘專心讀書在人情世故上是差了些, 也是他沒想到大嫂居然這般歹毒狠心。他離家不到半年,大嫂便磋磨起了他的兒女,讓他們小小年紀做工為奴,還想將他幼女賣到那醃H地方去。
趙瑾保持鎮定, 一句話解釋重點道, “嬸娘要把容容賣給人販子,我們把人打暈了, 來找爹你了。”
二郎三郎可能還記不住當日嬸娘和老鴇說的,但趙瑾記得一清二楚,全部轉述給了趙父。還有這一年來他們在家被嬸娘欺淩苛待的遭遇。
趙士銘聽罷,額頭青筋繃起,更是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道了兩個字,“毒婦。”
他自認沒有虧待過長嫂半分,多年來一直都是敬重有加。將孩子托付給她之後,趙士銘也是每月定期寄銀兩回去,就是覺著寄人籬下,唯恐委屈了兒女。
趙士銘又將女兒抱起來,滿是憐惜疼愛,“容容。”
阿洛也乖巧地喊了一聲爹。
趙士銘心底柔軟得不行,溫聲細語道,“爹爹在,不會教你們再受一點委屈了。”
對於大郎所言,趙士銘完全是相信的。先不說長子已經虛歲十一二了,也算是半大的成人了。再者這種話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編出來的。若能扯謊的話,抱著孩子身子瘦弱得都能摸到骨頭,這是能作假的嗎。
看到親生骨肉這模樣,趙士銘這做父親心中痛楚勝過刀割,他眼眶赤紅,顯然是恨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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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朝聽說了這事也極為憤慨,又歎了一聲,“這幾個孩子不容易啊。”
好友的老家離江州可有數百裡之遙,還是幾個孩童,最大的不過才十歲,才逃出了嬸母的毒手,又奔波著來尋父,這一路上必定是吃了不少苦。
趙士銘點了點頭,麵露沉痛之色道,“都是我這做父親的無能,才害了他們。”
不單是錯信了長嫂會善待他們,這一年來,他時常寄信回去,竟也絲毫沒有察覺任何不對勁。要不是大郎他們機靈,隻怕他與素娘的幾個兒女都要遭了毒手,等不到他高中回鄉了。
見他自責不已,陸雲朝安慰了他幾句,然後又道,“江州還有幾位我認識的名醫,可以請過府來為令愛診治一番。”
聞言趙士銘立刻向好友行禮道謝,被陸雲朝扶住,“此乃小事一樁,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幼女一生下來就體弱,月月都要吃藥,趙士銘在外常寄回家的銀兩多半也是給女兒看病吃藥的。
二現在想想也知道,在趙錢氏那毒婦手裡定是沒有受到半分照顧的。大郎還告訴他,容容生了一場大病險些送了命,趙錢氏一心想將她給賣了,連大夫也不願意請。每多知道一些事,趙士銘對趙錢氏就要更恨上幾分。
趙士銘與兒女團聚後,立馬就為他們置辦了新衣裳,又在陸府換洗一新,總算有了幾分樣子。
他雖隻是個秀才,但因為在詩詞字畫上頗有造詣,平日給人題詩作畫,倒也不缺錢財,這也是為何趙士銘每月都能往家裡寄豐厚銀兩的緣故。
見到二郎三郎都為有新衣裳而歡喜的模樣,趙父更加心疼酸澀。妻子還在世時,幾個孩子也是捧在心尖上視若珍寶。
趙瑾雖不至於為幾件新衣就激動的不得了,但見親爹這般愛護重視的樣子也是鬆了口氣,沒娘已經夠可憐了,要是爹再不疼的話,那就跟草沒兩樣了。這樣看來他這爹還是挺靠譜的。
趙士銘知道了他們一路來的經曆,也覺得大郎有膽氣又聰慧,會護著弟妹,著實長大懂事了,但也明白長子是迫不得已被逼著長大的。趙士銘光想著科舉高中,好讓孩子跟著他享福,卻料不到在他不知曉的時候,兒女在惡人手下受儘磋磨,實在是他這個父親有愧於他們。
阿洛拿著趙父給她買的糖葫蘆,看著趙瑾與趙父親近,心裡點了點頭,這也算相較於原來的故事往好的方向改變了。
係統告訴她在原劇情中,因為原主的年幼夭折,趙瑾對趙父始終存了一層隔閡,親近不起來,趙父也自責愧疚不已,失去女兒後,對餘下的孩子越發努力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