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趙士銘眉宇間出現一抹隱含的沉鬱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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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父回來之後,來拜訪趙家或是給他下帖子的人更多了,各種各樣道賀的送禮的,還有攀交情的。
連趙父壓根沒印象的遠親也跑過來拉關係了,其中就有趙家老家的鄉親父老,趙父當年因為兒女被虐待的事,與村子斷絕了關係,連父母兄長的墳都遷了出來,尋了更好的地方安葬。
村裡人也沒想到趙父會做得這麼絕,原以為趙士銘性情溫和淳厚,讀書人又好麵子,鄉裡鄉親的不會多見怪。哪裡知道趙士銘在其他事情上好說話,但兒女卻是他的逆鱗,誰也碰不得。
現在那些鄉親父老後悔也晚了,要是當初肯用心照顧一些,這份解元公的喜氣也是他們的了,都是可以在鄉裡建祠堂的,全鄉也能受到惠澤。
有人打聽到這些年趙家是真的發達了,還在臨州城中掙下一大份家業,如今又高中解元。
他們不敢得罪了趙家,就隻能遷怒怨恨那個沒良心狠毒的婦人錢氏。她也早已被趙士銘從家譜中除名,就連被判刑問斬後,他娘家人也沒去給她收斂屍身。現在更是恨不得家裡沒有生養過這個毒婦了。
近有鄉裡的人,遠有江州的謝家,那也是一個意難平。
趙父這個解元不說到聞名天下的地步,但也是全省獨一份的。但凡自己不作死,上京會試最差也能得一個同進士謀個官職。謝家難免生出錯過個如意良婿的心思。
謝玉華早幾年便出嫁了,許的也是櫟陽的一門大戶人家,這婚事也算門當戶對,對方也隻比她長了兩三歲,容貌也端正,先頭的正室夫人因為難產一屍兩命去世了,也沒有留下孩子,她嫁過去也跟元配嫡妻差不了多少。
謝玉華原本還挺滿意的,結果難得回娘家就聽聞趙士銘中了解元,正如母親所說的有當官家太太的福分,被她錯過了,又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她待字閨中的時候是金尊玉貴的姑奶奶,嫁人之後難免要操持應對府內府外各種往來交際,這眉眼高低立馬就擺出來了。
單是在妯娌間就多有矛盾,明明她是長子嫡媳,當家宗婦,婚後也生下了一雙兒女,地位可以稱得上穩固,偏偏二弟媳婦仗著夫君是個舉人,就處處給她臉色看。
老夫人也偏著二房讓她退讓些,謝玉華心裡委屈難平,夫君也不說什麼。
謝老夫人聽了也是無奈,她隻能儘力為女兒挑選好人家,總不能代替她把日子過好,隻得勸她不要再想那些事。不管當初趙士銘拒絕他們謝家的理由是真是假,終究是沒那個心思。
這點謝老夫人的確是說對了,那些再次登門說媒的也全部被趙父回絕了,先是聲明自己並無續弦之意,至於長子則推說年紀尚輕,暫不考慮婚事。
趙士銘對明年三月京城會試也有些把握,準備待自己考上進士後再慎重思量大郎的婚事。
交際應酬了半月後,趙士銘便開始閉門謝客,專心準備明年三月的會試,家中有長子操持,連二郎和三郎的學業也有女兒管著,以阿洛的才學,教兩個孩子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趙士銘可以說十分輕鬆毫無後顧之憂。
陪兒女過完年後,趙士銘便啟程趕赴京城春闈了。
趙瑾擔心路途遙遠,不比鄉試在省城近,路上會有什麼危險,於是特地給趙父安排了漕幫的船一路北上,還準備了幾個身手好的護衛,包裹裡的錢財不多,但趙瑾給了他爹幾張彙票,可以在京城大豐商行的提取錢財。
趙瑾不會想到,正是因為他的安排令趙父在船上意外遇到了一位貴人,而趙父表現出來的談吐才學,也讓那位貴人起了看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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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習劍術上,阿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天分進益迅速,連教習先生甘卿也咋舌不已。
二郎和三郎還在練習基礎的紮馬步時,她已從從初學的木劍換成了鐵劍。同時她也開始修習正宗的玄門心法,甘卿本來打算傳授她一套內功心法的,後來見她自有一套吐納的心法,十分適合她,也就沒有多說多問。
不過半年時間,甘卿便覺得自己教無可教了,自己這半個學生以後武功劍術也必當遠在他之上。完成承諾後他分彆給二郎和三郎,還有趙瑾他們留下適合的一門武學後,便飄然離去了。
與此同時,趙家也迎來了更大的喜事。
趙父金榜題名,還被天子欽點為探花。
而在臨州的趙家迎來了比上次鄉試放榜還要盛大的熱鬨,這回是真的要被踏破門檻了。
哪怕像知府這些猜測趙士銘很有可能高中的人,也沒想到他大器晚成厚積薄發,在殿試上被天子欽點為探花。此後應該會是要留做京官的,知府也是希望與趙家交好關係,以後能在官場上幫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