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幾步掠上了屋頂, 來到那粉衣少女最後消失的地方,周圍是四通八達的普通居民宅院巷道,甚至還有些隱蔽破爛。
連阿洛也猜不到那少女被人擄去了哪裡, 忽然她嗅到一種極淡的香味。
這是種極為名貴的香料,因為趙瑾特地給她送來過。院子裡的婢女還誇讚說大公子待小姐好,這種香料隻一點便價值千金, 用於胭脂水粉, 也隻有京城裡極少數王公貴族的女眷能用得起,也不知趙瑾是怎麼弄來的。
但這裡隻不過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香料呢。阿洛瞬間便想到那粉衣少女了, 許是她身上的。
憑借著這香味, 阿洛才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一處幽深昏暗的巷子,四五個布衣短褐的男人正抬著一麻袋往箱子裡裝, 好運上載著柴禾稻草的車上去。上元節沒有宵禁,連城門官兵守衛也多是喝酒賭錢的, 出入不緊。
阿洛的出現, 驚了他們一瞬, 以為是被人撞見了,但見隻有一人,而且看阿洛這文弱秀美的樣子便生出輕視來, 互相對視了一眼,獰笑著衝了上來。
阿洛雖還未築基,但已入道途,以她的實力對付幾個小毛賊也是綽綽有餘的事。不過片刻工夫, 這四五個儘數倒地了。
李絲言隻隱隱聽到外麵有什麼動靜, 正害怕時似乎箱子被人打開了,她終於見到了一些光亮, 陰森森的巷道裡沒有花燈,卻也有月光灑下來。
而眼前的人更是漂亮得不像話,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一般,哪怕身在這種境地之下,李絲言也忍不住看呆了。
阿洛見的確是她在橋上所見被擄掠的粉衣少女,三兩下便解開了捆住李絲言手腳的繩索,扶著她站起來。
少女看見她身後出現的許多歹人,驚聲呼道,“小心。”原來是有人見狀不好打聲呼哨,引來了同夥,這些人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借助著京城四通八達的水道作惡多端。
阿洛眸色冷冽,攬著少女的腰肢一旋轉便避開了揮來的長刀,下一刻,李絲言便聽見了數道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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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趙琅滿頭大汗地找到了還在原地花燈下鬥智鬥勇的趙瑾和蘇硯兩人,一句話便驚得他們齊齊變了臉色,“大哥,容容她不見了。”
趙瑾原本的吊兒郎當也消失了,立刻嚴肅認真了起來,“二郎,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趙琅麵上滿是無措道,“我們剛剛還在石橋上看燈呢,一眨眼我回過頭就找不到容容了。”
趙瑾俊眉皺起,他雖對小妹的身手有信心,但知道凡是都有萬一,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呢。否則以小妹沉靜聰敏的性子,斷不會連聲招呼也不跟二郎打,就不見了。
“是在什麼地方,大概多久之前。”旁邊的蘇硯厲聲質問道,
見蘇硯這般不客氣,趙瑾有些不高興。
蘇硯冷哼了一聲,麵色卻是凝重,“往年京城上元節從正月十五到十九日,官府都沒有宵禁。全京城足足有上百萬人在外賞燈放煙火,也正有許多狂浪刁民、不法之徒趁此時機作惡,偷搶擄掠頻頻發生。京兆府每到這時就會接到許多平民幼童和年輕女子失蹤的案子。”
他頓了頓,“……甚至有些達官顯貴人家的女眷也不能幸免。”
而這些高門大多為保名聲清譽不願報官,隻肯私下尋找。而那些擄掠婦女兒童的賊人在京中流竄,有隱有後台,抓得了一時也止不住。於是逢年節時,京兆府尹隻能加派官差人手維持治安,像王侯貴戚這些高門也都多在家中賞燈不怎麼出來。
若非蘇硯是宰相之子,平日裡也有幫父親處理一些公務,連刑部和京兆府的案子也有了解。一聽趙二郎所說的,率先便想到了這個可能。
“我出門也帶了幾個隨從,而且我在京兆府也有些人脈,可以幫著尋人。”
趙瑾有些驚訝,他忘了這位可是頂級高富帥,宰相公子,可動用的人脈資源可比他多多了。趙瑾難得真誠感謝一句道,“有勞蘇公子了。”
蘇硯沒有理會他,而是指揮著隨從,讓其中兩名親信去找京兆府官差,自己又帶著隨從前往尋人。他心裡實在不希望那個才華橫溢又如皎皎明月般的少女發生什麼意外。
然而上元節顯然到了最熱鬨的高/潮時段,街上比肩接踵,人流如潮。到處都是鞭炮脆炸煙花漫天鬨花燈的地方,想找人真是難上加難,他們隻能在二郎所說的石橋附近範圍儘力尋找。
這一找,人還沒找到,趙瑾他們先碰到了誠王世子李霽。和先前見的時候幾乎判若兩人,臉色蒼白,還帶些汗,身後跟著許多隨從護衛,像是也在找什麼人。
趙瑾靈光一閃,壓低了聲音,“可是郡主出了什麼事?”
世子李霽抿了抿唇,心裡還是對趙家父子比較信重的,強裝鎮定地咬牙低聲道,“小妹貪玩,調開了身邊的婢女護衛下了馬車,眨眼間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