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這個隻是看上去比較可怕，實際上味道並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可怕呢？畢竟他們並沒有聞到什麼味道不是嗎？
而且，正常廚修即使並不是專攻味蕾的廚修,做出來的食物也要比其他人做出來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這屬於廚修的招牌。
抱著這樣的想法，長安真人目光緊緊盯著那邊那個修士,似乎等著對方的反應一般。
不管長安真人在心中怎麼找理由,但是隻憑聞人秋水剛才的反應，就讓他心中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東西並不是長安真人吃,而是看著彆人吃。
那個修士似乎也和長安真人抱著差不多的期望，猶豫了一下就將東西送入口中……
…………
長安真人：“……”
長安真人：“？？？”
長安真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那個修士依舊保持著方才吃東西的姿勢沒有動，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動,不過卻能看出來雙目無神空洞，仿佛被抽了魂一般。
聞人奚作為食物的提供者,她也在旁邊等著，見此情況，上前一步,乾脆利落地將剩下來不多的東西全部都塞到了那個修士的口中。
關鍵時刻，可不能浪費了,該吃下去的得趕緊吃下去，萬一因為量不夠導致突破失敗,那就太冤了。
這樣的事情她之前就已經對這聞人秋水做過一次了，此時做起來也不生疏,利落得很。
將東西給人塞進去，聞人奚就後退了一步。
她知道聞人秋水還有長安真人對此時的反應好奇期待已久，當然不會擋著。
而且做完這一切,她就沒什麼事情了，接下來隻要交給修士自己來就好，到底能不能突破，都要看他自己的。
不過，凡是能夠修煉到築基九層的修士，每一個都是天才，不是天才的話，能夠突破到築基期就不錯了，根本就不可能達到築基九層的地步。
所以，突破的話，大概率是沒有問題的，並不需要太過擔心。
和那天聞人秋水一樣，這名修士短時間內也不會結束。
而且，沒有結束這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還有突破的希望，如果早早結束了，那就隻能說明突破失敗了。
就像聞人奚同聞人祺說過的那樣，她隻能幫一次，一個境界隻能吃一次這東西，如果這一次失敗了，那麼下一次也沒有機會了，就隻能靠自己來了。
在這之前，聞人奚也同這修士說起過。
對方和聞人秋水差不多，都是壽元將儘的修士，因而儘管知道聞人奚隻能幫一次，他也還是選擇了嘗試。
一直到四天後，煙霞山莊上方再次籠罩著突破產生的異象。
這一次的異象同一個多月前聞人秋水突破的時候一樣，相似的異象讓人瞬間就明白，這是有人突破到了金丹期了。
又有人突破到了金丹期。
這麼短的時間內，在聞人秋水說自己突破是聞人奚功勞的現在，還有誰想不明白的？自然知道這件事和聞人奚有關。
原本因為聞人秋水的金丹大典造成的影響就還沒有消散，現在還真的有人突破到了金丹期，怎麼能不讓人嘩然？
連突破到金丹期都可以做到，那麼其他的突破呢？
也可以做到的吧？
瞬間，和煙霞山莊關係不錯的勢力整顆心都火熱了起來。
這是機遇，對一些修為止步，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提升的人來說，這是在太過重要了。
其中最為激動的莫過於其他九個同樣和煙霞山莊約好的修士了。
剛剛突破的這位修士是個散修，是散修聯盟的長老，本人姓李，不過現在變成金丹期的真人了，身份上又會有所改變。
外界都還在猜測這在聞人秋水之後突破到金丹期的大能到底是誰，作為當事人的李長老卻同當初的聞人秋水一樣，完全沒有感覺。
他意識還很模糊，迷迷糊糊的，感覺眼前似乎有奇怪的光暈，耳邊也模模糊糊感覺有人在說話，但是卻聽不清楚。
整個世界都虛幻極了，魂魄也輕飄飄的。
“他還好嗎？”
此時李長老正坐在地上，而聞人秋水站在他旁邊，正伸手在他眼前晃著，然而李長老的目光依舊沒有聚焦。
明明都已經完成突破了，可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真的不是太好。
“不知道啊，看上去好像不是太好的樣子。”長安真人站在另一邊，同樣好奇地盯著這位剛突破的李長老看。
此時周圍李長老突破到金丹期的威勢還沒有散去，周圍隻有築基期的修士在，築基以下的修士根本無法站立，早就退出去了。
唯一一個非築基期的修士就是聞人祺了，但他也是練氣九層的修士，距離築基也不過一步之遙，此時留下來，也是想要嘗試在習慣這樣的威壓這才沒有跟其他人一起退下去。
“還沒有回神吧？”聞人奚也站在李長老麵前，看著像是一尊雕像的人，忍不住學著聞人秋水的模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有反應。
這麼可怕的麼？
“如今李長老突破了，估計很快就能醒來，不過他醒來之後可能會有一些反應。”聞人莊主在一旁同樣說道。
沒法子。
這個程序他知道。
聞人秋水當初就是這麼一套程序走下來的，現在李長老不過是重複聞人秋水當初的反應而已。
不過聞人莊主覺得，李長老應該沒有聞人秋水嚴重，畢竟聞人秋水是廚修，而李長老卻不是。
應該吧？
“那我們現在等他自己回神嗎？”
聞人奚想了想，覺得完全不用吧，伸手從腰上的荷包裡掏出一個藥丸，當著長安真人的麵塞進了李長老的口中。
那是糖丸，也是聞人奚做的，能夠提神醒腦，效果還挺好的。
她之前就猜測李長老突破之後的大概反應，因而提前準備了東西。
聞人秋水是煙霞山莊的老祖宗，有足夠的時間讓她慢慢恢複，但是李長老可不是，聞人奚對他當然沒有那麼溫柔。
一顆糖丸下去，李長老渾身一哆嗦，終於徹底回神了，然後他就被口中複雜的味道給刺激得差點再次厥過去。
“嘔——”
聞人奚：“……”
雖然，她確實沒有去試圖調整味道，但是也沒有惡意將味道往嚴重了搞，這反應也早在預料之中，不過還是……不太好吧？
“很難吃嗎？”
見李長老這個反應，聞人奚忍不住詢問道。
聞人秋水聞言，悄悄後退了一步。
李長老作為一個並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修士，自然不用每天都吃東西，雖然沒有到辟穀的地步，但他平時確實很少攝入食物了，此時反胃想吐，因為肚子裡什麼都沒有，自然不可能吐出來什麼東西，就隻持續一種乾嘔的狀態。
長安真人看著堂堂散修聯盟，向來麵對各種事情都麵不改色的李長老這麼狼狽的模樣，看向聞人奚的目光都帶著敬畏。
——還好，還好他已經突破到金丹期了，不用強迫自己一起體驗。
李長老此時隻感覺自己眼前發花，口中一直縈繞著無法言說的味道，像是臭腳布，又像是糞坑裡的東西，還像是一種嘔吐物。
想到這裡，李長老胃部一陣抽搐，再次翻江倒海。
太狼狽了，完全無法集中精神，導致他根本就沒有聽清聞人奚的話。
聞人奚也不生氣，好心到旁邊倒了一杯水過來，李長老看到送到眼前的杯子，端起來就一口灌了下去。
清冽的茶水味道似乎將那無法形容的味道都壓下去了一些，結果李長老抬頭就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聞人奚，頓時再次想到那種神奇的味道來。
“嘔……”
聞人奚：“……”
嘖。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空之上突破到金丹期的異象已經消失，周圍的威勢也慢慢消散了很多，李長老依舊沒有好轉，整個人都像是凡間最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樣，臉色白得跟鬼一樣，讓人一看就覺得這人大概命不久矣了，哪裡像是一個金丹期的大能。
看著他這副樣子，聞人秋水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還好她當時在密室之中。
不過想到當時的場景，聞人秋水腦海中忍不住回想到了那個難以遺忘的味道，胃中也開始泛酸，忍不住有些想吐了。
“……真的有這麼難吃嗎？”長安真人看李長老的樣子，忍不住詢問道。
這樣的空檔，都足夠敵人殺死李長老多少次的了，隻憑他現在的狀態，實力比他差幾分的敵人都能夠要他的命。
這一盤菜的效果，也太恐怖了些。
李長老連連擺手，一臉菜色地表示，其實也沒那麼難吃。
“老夫稍微適應一下就好，隻是一時間有些不習慣而已，嗬嗬。”
——他怎麼可能承認很難吃啊！
那是很難吃的問題嗎？
那是這種味道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廚修做出這樣可怕的味道來！
不，彆說廚修了，壓根就不應該有人做出這個東西！
然而……
李長老並不敢說。
儘管他能感覺自己突破成功了，現在成了金丹期的大能，可他依舊不敢將這句話說出來。
明明聞人奚隻是一個築基三層的修士，修為比他要低了不少，可是經過了這一遭，他心中卻對聞人奚抱有濃濃的敬畏。
這種敬畏讓他不敢跟長安真人說，這個東西味道真的特彆難吃。
突破到金丹期是一件大好事，但是……還是好難受。
聞人奚看了一眼李長老，發現對方的臉色此時已經慢慢恢複了，至少不再像剛才那麼白，不過顏色同樣也不太正常就是了。
聞人莊主看看表情複雜的長安真人，又看看一臉菜色，臉上表情扭曲的李長老，忍不住為自己的女兒辯解了一下，“……從前，禧兒做出來的食物還是非常正常的，並不是現在這般。”
這是真的！
原主從前的廚藝非常好，畢竟是一個廚修。
而聞人奚呢？她同樣能夠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來，隻是在這盤點心上，她並沒有往這個方向努力而已，但要讓她做能夠入口的食物那自然簡單得很。
要知道，小絨最開始吃的，可是正常味道的。
小絨吃的那盤子隻是看上去比較可怕，實際味道卻不差。
所以聞人莊主這話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女兒並不隻是能夠做出這種味道古怪的東西而已。
正常的食物也可以做出來。
真的！
她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然而他說完，長安真人臉上的表情卻更加複雜了，“……那，師侄這是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她現在的廚藝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長安真人是聞人祺的師父，知道的事情自然也要多一些，在這裡我們需要強調一下，聞人祺真的是個話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