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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真一聽,更不想待下去了。
她側了側身, 對著話筒問:“你還沒吃晚飯嗎?需要我給你打包點什麼帶回去嗎?”
魏璽遠遠地看著她, 目光裡壓著沉沉一條黑線, “……好。”
離開那裡就好。
淩真:“那你等等我,我去說一聲就回去啦。”
沈言初從她接電話起就被晾在一邊,他其實可以直接回去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沒動。
等淩真掛了電話, 沈言初問:“你要走了?”
“嗯。”淩真點點頭, 往宴會廳裡走。
宴席上的菜多半有些油膩, 剛才淩真試過的幾道菜都不是很合口, 隻有一道海鮮粥還算不錯。淩真去和後廚說了一聲, 拜托他們打包了一份出來。
然後她和鄭茜茜還有桌上的導演、製片們道了歉,說自己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眾人也明白今天給小姑娘灌了不少酒,真不舒服了怕是後邊的人要找他們麻煩, 於是紛紛和藹地叫她回去休息。
淩真一手拿著大衣,一手拎著海鮮粥, 直接往宴會廳外走。
沈言初還站在門口, 等她經過時,想要說些什麼。但小姑娘腿長,走得超快, 嗖一下就從他眼前邁過去了,無視的態度明明白白。
隻有風裡殘留著一絲她身上的淡香。
淩真不想讓粥涼了,走得很快, 但還沒走出去幾步,前方的路就被人擋住了。
她一抬眼,辨認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淩真喝了酒,反應變慢了些,眼睛睜大的過程清晰可見:“你怎麼來啦?”
魏璽沒說話,而是伸手半攬住她,視線越過她的發頂,看向她背後的那個男人。
沈言初的視線追著淩真,自然也看到了魏璽。
兩個人的視線第二次在空中交彙。
這一次,沈言初感受到了比上一次還要強烈數倍的壓迫感。
魏璽半摟著淩真,黑沉的視線像淬了毒,帶著居高臨下的嘲弄,像是雄性野獸在宣告自己的勢力範圍。
對視不過兩秒,沈言初率先移開了目光。
魏璽這才冷淡地收回視線。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低下頭,聲音變得很低:“來給你擋酒。”
淩真反應了兩秒,才呆呆地“啊”了一聲。
魏璽垂下眼,抽出她的大衣,抖開,披在她的肩膀上。然後拉著衣領,輕輕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了一點。
“和他說什麼了?”魏璽低下頭,輕聲問,“嗯?”
淩真皺了皺鼻子:“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好煩。”
魏璽淡淡地笑了。
其實他能猜到,淩真喜歡過那個人。一個陽光的,積極的,溫柔的男人。
在魏璽還沒意識到婚姻意義的時候,他把人放跑了。現在他的小姑娘自己跑了回來,可他仍然要接受懲罰,被嫉妒折磨。
可他……一邊嫉妒得想要殺人,一邊又忍不住成為她喜歡的樣子。矛盾得像個精神分裂的病人。
淩真晃了晃頭,慢半拍地回道:“你怎麼還專門跑來幫我擋酒?不是叫我報你的名字嗎。”
魏璽壓住心底瘋魔的聲音,低笑:“那你報了嗎?”
“有點太張揚啦,”淩真酒意上湧,雙眼略微失神,“我本來猶豫了,覺得好像不該這麼使用你。”
她被魏璽擋著,一點寒風都吹不到,困倦感像潮水一樣漫上來。
魏璽給她扣上大衣的衣扣,牽著她一隻空袖子,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可以使用。”
但淩真打了個哈欠,恰好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隨便用我,”魏璽說,“我都給你。”
—
沈言初回到殺青宴上,有種難以言喻的氣悶。
簡溫怡剛才打來了電話,生平第一次,他不想接。
飯桌上的人都已經喝嗨了,看沈言初還一副清醒自製的樣子,紛紛來勸酒。他也沒拒絕,狠狠灌下去了幾杯酒。
何導坐在他旁邊,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問他:“小沈,接下來有發展規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