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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頓飯, 淩真這一桌都無比安靜。
剛才還冷嘲熱諷的幾個人, 現在恨不得回到幾分鐘封住自己的嘴。
幾個人現在眼觀鼻鼻觀心,表麵上在老老實實地吃飯。但桌子底下, 手機裡的小群已經炸了。
[什麼情況大明星跟魏總什麼關係???]
[我覺得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
[你覺得像嗎?]
幾張臉偷偷抬起來, 看了看對麵安靜吃飯的淩真。她真的沒有再喝冰可樂了, 那瓶粉嫩嫩的草莓優酪就在她手邊放著。
幾張臉再次低下去。
[不是吧這特麼不是談戀愛嗎?!]
[憑什麼啊我靠]
餐桌上飄著一股真實的酸味。
所以他們剛才陰陽怪氣了半天, 淩真不是被戳中了心思在那兒裝模作樣, 而是,真的懶得搭理她們,在看她們耍猴。
幾個小姑娘年紀也不大,一個個臉色紅紅白白的。
淩真並沒有在意他們起起伏伏的心理狀況。她擰開草莓優酪喝了一口, 舔了舔嘴唇,偷偷回頭去看主桌上的人。
魏璽在那一桌, 除了團長、藝術指導等等幾個前輩, 還有溫子初。魏璽和他是斜對的位置。
淩真咬著瓶口偷看。
魏璽本質上是不喜歡社交的人,也很厭煩各種飯桌文化。尤其是她都能感受到, 四麵八方不知道有多少視線落在他身上, 淩真有點怕他煩。
不過看了一會兒, 魏璽雖然很冷淡,神色倒是很平靜。
她稍稍放下心,打算轉回頭繼續吃飯。
但這時,遠處的男人忽然微微偏過臉,精準地捉到她的眼睛。
淩真心裡“呀”了一聲,呆愣愣地看他。
看見她, 魏璽原本麵無表情,忽然勾了勾唇角。
遠遠地衝她做口型:多吃點。
淩真把臉偏回去,夾了一塊小排骨,心想,當然要多吃點啦。
他說了幫她請客呢。
小女孩轉回身乖乖吃飯去了,魏璽就收回視線。然後抬眼,對上斜對麵男人探究的視線。
他眼中的溫度散得很快,目光冷淡。
團長自然能感受到魏總並不是很待見他們溫老師。
但沒辦法,一個是團柱子,一個是金主,哪個都得罪不起。她隻好負責帶話題,勉強把飯桌上的氣氛維持在融洽的範疇裡。
吃到中途,魏璽起身,去了洗手間。
出來洗手的時候,洗手台旁邊停下來一個人。
溫子初站在鏡子前,看著魏璽冷白的手在水流中衝洗,低聲開口:“看起來,已經‘反噬’過了?”
上次在舞團大樓外遇見魏璽,他見識了這個男人冷戾的真實內裡,曾說過他偽裝太過會遭到反噬。
但現在看來,這位大反派雖然性格依然,但似乎比上次見時,多了一絲隱約的穩定。
魏璽慢條斯理地洗完手,抽紙擦乾,從鏡子裡看他:“和你有關係?”
溫子初攤手,雖然穩定了一些,但對他的敵意依然沒變。
“善意一問。”溫子初表明立場。
魏璽扔了紙團,微微眯眼:“和她跳好舞,其他的不用關心。”
這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最底線。
溫子初豎起手掌表示了解。
魏璽走出洗手間,然後溫子初就聽見,外邊響起了淩真的聲音。
“魏璽——你吃飽了嗎?”
淩真看到他,就小步顛著到他麵前,仰臉問他。
男人的聲音比剛才低柔許多:“嗯。”
淩真秀氣的眉尖微微蹙一下:“那你現在吃的好少呀——那個奶露包很好吃喔。”
魏璽聲音帶一絲笑意:“知道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了。
溫子初慢慢走出來,有點明白過來。
不是反派先生變了。
……而是他身邊的小仙女,讓他變得穩定了。
-
這一站的演出在兩天後。
地點在這個海濱城市市中心的大劇院,時間是晚上七點。
淩真這幾天已經和溫老師一起複習了很多遍,但這天在後台化妝候場的時候,還是很緊張。
畢竟這是她真正的初舞台。
顧小夢已經快成她助理了,非常積極主動地幫她跑前跑後,搞得淩真非常不好意思。
擱在往常,舞團裡其他人肯定要冷嘲熱諷一頓,說淩真明星派頭帶到舞團裡,或者說顧小夢甘心當舔狗。
但自從那頓飯之後,他們知道了淩真好像是讚助商爸爸的人,還有好事者去找專門團長求證來著。
團長雖然沒有明說,但意味深長地告訴他們,淩真是魏總親自送回來的:)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在淩真麵前說東說西。
淩真在後台坐著,深呼吸平複心情。
她和溫老師的《訴衷情令》仍然是開場舞。前兩場的《訴衷情令》都是溫老師的獨舞,今天是第一次兩人合作登台,淩真希望不會砸了溫老師的招牌。
臨上場前,淩真的手機亮了一下。
她打開一看,是魏璽的魏璽。
[彆緊張。]
他時間卡得剛好,淩真笑了一下,回他:[好噠]。
她開始練舞之後,魏璽就真的沒有再來打擾過她,現在應該已經在A市了。
淩真回完微信,把手機收好,然後呼了口氣,走到候場區。
她今天穿了一身柔白的舞蹈裙,上半身是貼緊的,下半身裙擺及小腿,玲瓏身材一覽無餘。
顧小夢的節目在後邊,這會兒跟著淩真給她加油。她一個女孩,看了淩真的身材也忍不住吞口水。
怎麼會有人臉那麼好看、身材那麼好、跳舞也那麼棒呢!顧小夢想,老天真是不公平。
——但是,不公平得好哇!嘿嘿!
演出正式開幕,主持人走上台,念了開場白之後,開始走串詞。
“那麼下麵,有請大家欣賞雙人舞,《訴衷情令》。表演者,溫子初,淩真!”
這兩個名字念出來,台下微微有些騷動。
“溫老師的訴衷情令不是獨舞嗎?而且你有沒有覺得後邊那個名字好耳熟……”
“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個劇裡,那個女二也叫淩真?”
“重名了吧?……”
台上燈光轉暗,台上的聲音也漸漸止歇。
等場內徹底安靜下來之後,悠揚的琴音響起,一個身著全黑色舞蹈服的男人合著韻律出場,以舞吟詩。
是晚春時節,青梅煮酒,欣欣然去那東城南陌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