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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真再回到席上, 明顯有些走神。
服務生又上了一道什麼菜,好像很香,桌上的人都在搶。
隻有淩真盯著吃掉一半飯的碗,發呆。
從前在仙宮用什麼, 吃什麼,穿什麼,現在回想起來, 居然已經一片模糊, 隻剩下漫無邊際、清清冷冷的歲月感。
現在回憶起來, 腦海中清晰新鮮的,居然是這裡的春夏秋冬, 和每一天的喜樂憂愁。
剛來的時候她想,安撫好了她的反派老公, 然後就瀟瀟灑灑地走。現在他們家的反派黑都黑過了,她還在這裡。
溫老師留給她的問題很現實。雖然不一定真的會麵臨, 但一旦麵臨,就必須做出選擇。
肯定……舍不得吧。
當時想要離婚的時候,都會不舍。如今又經過了那麼多。
溫子初已經先走了,淩真一邊位置空著, 另一邊的人正在站著搶那道菜, 還招呼她:“真真姐你快嘗嘗這個要搶光了!”
淩真恍惚著,聽見這句,下意識地問:“什麼好吃?”
“就是這個茶香排骨哇——嘿姓趙的誰讓你搶最後一塊的真真姐還沒吃!!”
淩真擺擺手:“沒關係,我等會兒自己去打包一份好了。”
“那也成, 你帶一份回去晚上吃!”
淩真點點頭。
但她其實吃飽了,那個好吃,她想打包回去帶給魏璽。
沒過多久,眾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撤。
他們旁邊一桌的小姑娘在外邊待了一會兒才回來,見著淩真,說:“真真姐,我剛才好像看見魏總了?”
淩真有些驚訝:“在這兒嗎?”
小姑娘說:“就瞅見一背影,有點像,畢竟魏總那氣質也挺特殊的哈。”
淩真和他說了要來這家吃飯的,但沒聽魏璽說過他也要來。如果他來了的話,應該會和她一起回家吧。
走出包間的時候往樓下走的時候,淩真還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沒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能是看錯了吧?……
眾人在酒樓門口散了,淩真提著一隻打包盒,招了輛出租車回家。
進了公寓樓,她發現電梯停在自己家那層。淩真坐電梯上去,家裡的門沒有關,魏璽好像也剛剛回來。
淩真走快了幾步,進了家門,看見魏璽剛剛脫掉西裝,隻穿著一件襯衣。
她一瞬間有點莫名的高興。
人好像是很奇怪的動物,有了主動的親密關係之後,心理上會情不自禁地變得親昵。
淩真關上家門,換了拖鞋,到魏璽麵前,仰了仰臉:“你也剛回來嗎?”
魏璽垂下眼。
五月的天,夜風都是溫熱的,可他身上莫名有股涼意。
但淩真並沒有察覺。
“嗯,”魏璽開口,“……剛回來。”
淩真捏了捏打包盒,有點期待地問:“吃飯了嗎?”
魏璽靜了靜。
深黑的眼珠吸光,有隱約的、細碎破裂的冰片。
過了半晌,他才開口:“吃了。”
淩真有點小遺憾:“啊……”
然後,魏璽慢慢地補充了一句:“在你說的那家店。”
淩真的眼睛睜了睜:“你也去了?”
魏璽看了她一會兒,唇角扯起一絲沒溫度的弧度,手指抬起,落在她頸旁:“然後,看見你和你的‘溫老師’說話。”
淩真怔了怔,這才意識到他整個人的不對勁。
魏璽的頭壓下來,深黑的眼睛一寸寸靠近她:“他問你,要不要走。”
淩真的瞳孔縮了縮,一瞬間是有些慌的。
她從沒向人透露過自己的身份,畢竟什麼怪力亂神,什麼穿書女配,對正常人來說都太匪夷所思了。
她沒想到居然會那麼那麼恰好地、被魏璽聽到。
魏璽從哪裡開始聽的,聽了多少,淩真完全沒底。
但他顯然不喜歡她的任何隱瞞。
淩真慌張的那幾秒,魏璽的瞳色一點點沉下去。然後,更黑更暗的東西爬上來,被最後一絲理智險險吊住。
但他還想做人,不想嚇她。
“好好解釋,”魏璽的聲音很低很低,“我聽著。”
但淩真更為難了。
怎麼解釋?
她總不能告訴他,這個“走”不是字麵意義的走,而是飛到天上去。小女孩一緊張,纖長的眼睫毛就不停地顫,眼珠子亂晃,整個人透出一種繃緊的不安。
看起來,像在掩飾。
掩飾一些,她和彆的男人之間,不能告訴他的事。
魏璽沒有了表情,理智不再出聲,缺失的安全感在血管裡爆炸。
淩真看出他眼裡的風暴,不安地往後躲了躲。然後她退了一步,男人壓抑的東西搖搖欲墜之後終於倒塌。
魏璽直接把人抱起來,往前走兩步,壓進沙發裡。淩真還來不及反應,唇瓣就被人重重咬住。
力氣很重,淩真瞬間就感覺到一陣刺痛:“唔!”
野獸在標記獵物,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留下氣味,宣示他的所有權。
可她疼了,細細的胳膊和腿都在劇烈掙紮,卻被他完全壓住。魏璽像瘋了一樣,重重吮吸,生生咬破了她的唇角,然後撕咬著吻向她脆弱的脖頸。
淩真的嘴唇一被鬆開,立刻倒氣一般發出嗚咽的一聲。
魏璽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跪伏在她身上,用牙尖齧咬她的胸口,留下猩紅的齒痕。淩真那裡從沒讓人碰過,痛得狠了,嗚嗚地抬起腳尖來去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