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講,她仔不行,她不得要林秀芬找人借種?”
“哦豁!哪個曉得林秀芬結婚三年還是個妹子家。一下子被人看出來,吳友妹瞞不下去了吧?”
“她活該!她不把新婦趕到雞棚棚裡來,大家也猜不到”
“……”
社員的交談聲不小,躲避中的林秀芬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大樂!俗話說窮山惡水多刁民,這竹水大隊就是典型的窮山惡水。否則不至於林秀芬被虐了三年,都沒幾個人說句公道話。那麼刁民的習性之一,正是恨人有笑人無啊!
王建業先當兵後提乾,再轉業到縣裡最好的第二造紙廠做最讓人豔羨的大貨車司機。在社員們眼裡,真是渾身都招欠。彆說林秀芬瘋狂暗示了,就算她什麼都沒做,隻要她懷不上孩子,必然有不懷好意的人假裝給她站台,以宣泄自己對王建業的嫉恨!
林秀芬在心裡狂笑三聲,男人在農村裡背個不舉的名聲,妥妥的社會性死亡!論帶節奏,姐當真是專業的!
“你再敢跑試試?”追不上林秀芬的吳友妹暴跳如雷,“你再敢跑,我要建業跟你離婚!”
“嗚嗚嗚嗚嗚——”林秀芬可沒傻到還嘴,這種情況下,哭就完事了!
社員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終於有人憋不住喊道:“吳滿,你快莫充能乾了。真要建業跟秀芬離了婚,你再去哪討新婦喲!”
躲避中的林秀芬暗讚了句漂亮!這種明著勸好話,實際上煽風點火的行為她太喜歡了!
果然吳友妹當場爆炸:“你再講一遍?再講一遍?我建業是工人,每個月50多塊錢,怎麼討不到老婆了?哪個敢造謠,我喊公安局抓你們!”
“夠了!”王世虎大喝一聲,“哪有把離婚掛在嘴邊的!吳友妹你再鬨,這個月的大糞你一個人挑!”
“我仔離婚,關你屁事!?”吳友妹本就是個沒什麼理智的人,連番刺激下,她像條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社員們看不下去了,紛紛譴責:“天天講離婚不離婚的,是不像樣。”保守的農村人極反感離婚,女的被家暴不準離,男的被帶綠帽也同樣不準離。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家和萬事興!所以吳友妹的威脅,讓社員們非常反感。
何況大家都很清楚,吳友妹之所以隔三差五拿離婚威脅林秀芬,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兒子是工人,農村人林秀芬配不上她兒子。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農村人。
沒誰不討厭吳友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農村人怎麼了?你吃的大米還是農村人種的呢。你看不起農村人,當初彆討林秀芬做新婦啊!明明是當時王建業討不到好的,才找了林秀芬。後來王建業提了乾,就翻臉不認人了。吳友妹狼心狗肺啊!
眼看吳友妹一直鬨騰,影響了隊裡的生產,王世虎發飆了:“吳友妹!你再鬨!再鬨我去二造打個報告!讓你鬨個夠!”
吳友妹的辱罵聲戛然而止!作為農村婦女,標準的窩裡橫,她本能的畏懼各機關和單位。王世虎畢竟算個官,萬一他去二造舉報,害王建業丟了工作,那一大家子喝西北風去!
“嗚嗚嗚——”吳友妹安靜了,林秀芬的哭聲變得尤為明顯。王世虎看著渾身狼狽的林秀芬,突然覺得有些麻爪。正常來講,婆媳吵起來,調解不成後,得喊男人來做主。但王建業出車了,現在都不曉得再哪條路上。而吳友妹雖然被他嚇住,卻不像是肯放過林秀芬的樣子。萬一林秀芬被打死了……王世虎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她娘家那個大隊非得來竹水大隊打群架不可。
於是他看向林秀芬:“你……準備怎麼辦?”
此言一出,社員們紛紛撇嘴。身為大隊長,辦事公道才有威信。王世虎一副和稀泥的樣子,社員們自然看不起。問老實巴交的林秀芬有什麼用?吳友妹搞舊社會磋磨新婦的那一套,該抓起來遊街!
王世虎看到社員們的表情,臉頓時黑了。正準備說點什麼緩解下尷尬,隻聽林秀芬輕聲道:“我、我就住雞棚棚吧。”
有社員插嘴道:“雞棚棚快要塌了。”
林秀芬癟著嘴道:“可、可是我想學下蛋!”
社員:“……”是那個平時蠢得要死、針紮不出來個屁的單純的黃花大妹子沒錯了!
王世虎本能的覺得不妥,正想再勸兩句,就聽吳友妹飛快的道:“好!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