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圓房(1 / 2)

王建業僵立在人群裡,臉一點點的脹紅。怒意從心底升起,激得他奮力撥開人群,咬牙切齒的喊道:“林秀芬!”

“王建業!”一聲堪比雷鳴的女聲在耳邊炸響,不等王建業本能的捂耳,楊豔貞兩隻有力的手猛的扣住了他的胳膊,“你回來的正好!跟我去廠辦走一趟!好好跟廠裡的領導們說說,你一個當過兵的男人,為什麼要毆打老婆、虐待婦女!”

剛出差回來的王建業一臉懵,他人都不在家,上哪毆打老婆虐待婦女?正想反駁,餘光瞥見了鼻青臉腫的林秀芬,原本飽含著怒意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你就是王建業?”剛才給林秀芬遞紅薯的那個工人一邊說話,一邊上下打量著傳說中的王八蛋,“我看你長得有個人樣,怎麼儘乾豬狗不如的事?”

“嘖嘖嘖,看不出來啊。自己吃得一身膘,哪個曉得紅薯都不舍得給老婆吃!”

“這年頭當兵不搞政審了嘛!畜牲也準入伍?丟解放軍的人!”

“現在丟的是我們廠的人了!”有個女工憤憤不平的道,“要不是林同誌今天自己跑來,哪天餓死在家裡,我們二造可就出大名了!”

“……”

被同事們圍著罵的王建業想為自己辯駁兩句,可看到林秀芬滿臉的淤青與滿頭的血,隻覺得百口莫辯。

他不是個蠢人,幾句話的功夫,已經隱約猜到了個大概。他的母親青年守寡,性格偏激。他不是沒勸過,但他遠在他鄉,母親又不識字,偶爾在電話裡的叮囑,沒有絲毫作用。所以他隻想多賺點錢,以後把母親接到縣裡享福。或許生活條件好轉之後,她的性格有所改變呢?

萬萬沒想到,他剛報到不足一月,林秀芬帶傷堵在了廠門口。

一時間,他心裡怨憤與愧疚交織在了一起,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家不要激動!”副廠長江順川提高了嗓門,壓住了工人們的憤慨,“大家都看見了,王建業同誌剛出差回來。家門都沒進,把責任推給他,是不公平的!”

“我們有很多同誌,在為大家守衛邊疆、為大家風餐露宿。為了建設好新中國,總是有些人要做出犧牲。”常年開會的江順川一張嘴,調子立刻起來了,“有些人,為大家舍小家。為了人民,照顧不到家屬。所以,我們要批評王建業同誌粗心大意,不能好好協調家庭。但是,一碼歸一碼,不能把錯誤都歸結到他身上。大家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

人群裡的謾罵聲頓時少了大半,因為江順川的話確實合情合理。王建業的媽是挺歹毒的,可是那又跟王建業有什麼關係呢?他人不在家,想管也管不了啊!倒是他那個舊社會做派的親媽,廠裡得好好做做工作才行!

見眾人被安撫住了,江順川不由鬆了口氣。管事的人最怕麻煩,能把影響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不動聲色的解決了是最好的。

緊接著,他板起了臉,極為嚴肅的道:“王建業同誌,我還是要批評……”話未說完,人群又轟的再次炸開了。

“這——他媽的!”

“告公安局!根本就不是什麼家庭矛盾!王家想殺人吧!”

江順川不由的扭過頭,驚愕的看見林秀芬在不疾不徐的脫褲子。而她已經脫掉上衣、僅穿著件破爛背心的上身,是密布交錯的淤青與傷口。當她褲子退下,裸露出來的小腿上,更是除了與上身一樣的傷痕外,還有幾道猙獰的疤。像是用鐵鉗活生生燙出來的痕跡。

江順川的長篇大論卡在了喉嚨裡,婦女主任楊豔貞氣得手指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林秀芬看著目瞪口呆的王建業,心中冷笑。三年了,原主被活活虐待了三年。你裝聾作啞、助紂為虐,那你就得付出代價!你的光明前途,你的前程事業,全TMD通通給“林秀芬”陪葬!要不是殺人犯法,老娘一包耗子藥,送你們全家地府團圓!

王建業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交錯不止。他當初結婚是被吳友妹逼的。很老的套路,一封母病危的電報發到部隊,他日夜兼程趕回來,迎麵砸來了個新娘。新娘隻有16歲,根本沒到結婚年齡,彆說政審,婚姻法都不同意。硬是找了大隊的關係,把新娘子的年齡改大了兩歲才結的婚。

沒有感情的婚姻,令他不喜的文盲。年輕氣盛的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林秀芬的存在。但他是真的沒想到,他的母親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

頂著所有人或憤怒、或鄙夷、或恥笑的目光,王建業先脫了自己的上衣,試圖罩在林秀芬身上。然而他的手剛伸過去,林秀芬立刻抱頭蜷縮成團,發出了尖叫:“彆打我!”

幾個女工被林秀芬的尖叫驚醒,衝到跟前把她團團圍住。婦女主任楊豔貞擋在了最前方,叉腰瞪著王建業:“當著我的麵,你想乾嘛!?啊!?你想乾嘛!!!”

王建業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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