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動靜,引起了屋簷下兩人的注意。陸瑞鬆端著碗的手不由抖了抖,最近的閒話他自然聽過,雖然自問絕沒有齷齪心思,但同為男人,他更懂男人的占有欲。懷疑有人撬牆角時,是毫無理智聽不進任何解釋的!王建業又是個身強體壯的大小夥子,他的小身板可招架不住。
林秀芬則淡定多了,她十分自然的先對陸瑞鬆道:“我丈夫,王建業。”其實現在對外介紹的時候,更流行說“我愛人”,但是林秀芬內心嗬嗬,愛你大爺!
接著,她又轉身跟王建業介紹:“陸老師,你認識吧?我請他來教我寫字的。”
因林秀芬的表現過於坦蕩,且二人並無親密動作,王建業隻得強行壓下懷疑的心思,卻還是相當防備的看著陸瑞鬆。
陸瑞鬆的相貌無疑是極為出眾的,受過傳統教育的他,一舉一動謙遜隨和,仿佛儒雅浸入了骨髓,經年不散。曾經他正是因為氣度非凡,才能斬獲賀家獨女的芳心。否則湘西水運霸主的掌珠,憑什麼要嫁給個佃農出身的泥腿子?
即使如今落魄,致使明珠蒙塵,可說話間仍然帶著舊時的些許風采,放在竹水大隊,宛如鶴立雞群,難掩風華。
陸瑞鬆明顯的感受到了王建業的攻擊性,後背上冷汗都要下來了。他不太明白林秀芬為什麼要把學數學換成學寫字,不過書法他也是會的,問題是林秀芬桌上並沒有筆墨紙硯!怕是更說不清楚了!
“咦?水呢?”林秀芬沒留意兩個男人已經暗中交鋒幾個來回,疑惑問道,“你不是帶著捅下的山嗎?”
“先回來晾衣服。”王建業壓著火氣,不陰不陽的道,“陸老師沒吃飯嗎?一起吃?”
陸瑞鬆勉強擠出個笑:“你們夫妻難得團聚,我看今天林同誌也肯定沒心情練字,我就先回去了。”
說畢,在王建業犀利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不怪他膽小,實在是他的身份敏感,行動先帶分錯,萬一跟王建業起了衝突,怎麼死都不知道。他還有兒子要養呢!先溜為敬!
林秀芬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王建業在瞪陸瑞鬆,沒好氣的道:“你乾嘛啊?”
王建業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的道:“人言可畏,你注意點影響。”
“是人言可畏?還是你醋意大發?”林秀芬嗤笑:“看不出來,你地盤意識挺強啊。”
“你是我老婆!”王建業加重了語氣。
林秀芬挑眉:“準備離婚,目前正在分居的那種?”
“秀芬!你不要賭氣!”
“前幾天,你媽差點又殺了我一次。”林秀芬淡淡的瞥了王建業一眼,而後轉身進了廚房,沒再多一個字的解釋。
林秀芬出手,又快又準,直中紅心。王建業頓時如被紮破的皮球,氣勢蕩然無存。
“陸瑞鬆的年紀快能當你爸了。”王建業跟著進了廚房,語氣已然卑微。有那麼個親媽在,他的夫綱是不會好了。王秀芬憑借這一點,簡直可以拿捏他到下輩子。
陶碗啪地擱在飯桌上,發出一聲悶響。林秀芬麵無表情的道:“土豆絲窩蛋餅,費了我足足半勺油,算作我對你劈柴的答謝。吃完趕緊滾,彆耽誤我學習!”
“我明天想辦法買點油。”王建業條件反射的道。
林秀芬冷笑兩聲,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低頭吃飯。土豆絲窩蛋餅是她自己起的名字,來源不可考,反正不知道哪個視頻裡看到的。
做法很簡單,土豆切絲,伴上蛋清讓它有粘性。舀一勺伴好的土豆絲,放進刷了油的鍋裡煎。在煎的過程中,把中間掏個洞,剛好放下之前用蛋清拌土豆時剩下的蛋黃。等到單麵焦黃,翻過來再煎熟,即可出鍋。
擱後世平平無奇的一道菜,在眼前卻是奢侈度爆表。林秀芬一口氣打了四個雞蛋,可謂相當對得起王建業了。這不僅是對劈柴的犒賞,也是對他帶回來的特產的回報。
哪裡知道老王八蛋敢給她擺臉子,看來是她最近日子太好過,懶得艸極品人設,讓王八蛋忘記糍粑是米做的了!沒啥好說的,今天就讓他重新開始學做人!
王建業覷著林秀芬的神色,心裡重重地咯噔了一下。不好!他家領導怕不是真生氣了!可想著他又覺得有些委屈,你跟彆的男人天天見麵,我還沒生氣呢,說你兩句,你倒先生氣了!可這話他不敢說出來,好端端的去捋虎須,那不是找死的麼?但是不說吧,心裡又憋得慌。
好半天,他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句:“你沒發現,我吃醋了嗎?”
“咳咳咳咳!”林秀芬當即被嘴裡的土豆餅嗆了個半死,這是什麼虎狼之詞???神特麼的吃醋,你擱年代文裡演什麼言情男主?咱倆關係多塑料你心裡沒點數嗎?
王建業的臉黑了,我的話很正常好吧,你至於嗆到?
林秀芬好不容易咽下嘴裡的土豆餅,又趕忙趕急的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才道:“陸瑞鬆確實是我請來輔導學習的老師,每個月收兩塊錢巨資的那種。如果你實在不爽,可以給我找個同等水平的女老師來。但你要是找不到,那給我閉嘴!
因為你儘不到丈夫的義務,就沒資格行使丈夫的權力。你想耍流氓,今天我也不怕跟你過過招。我林秀芬日天日地不帶怕的!你不服試試!”
王建業心累,好端端的怎麼又又又又炸毛了呢?你屬炮仗的,一點就炸的還!不敢繼續剛才的話題,隻得強行挽尊:“我隻是不想聽見彆人的閒話……”
林秀芬微笑:“所以你的意思是,為了你麵子好看,我必須放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