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衣裳,農村來的吧。農村人的覺悟就那樣,不怪彆個看不起。”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聞訊趕來的王世虎險些眼前一黑,劉美嬌怎麼又惹上林秀芬那祖宗了?多少次了,你特娘的怎麼不長記性呢?林秀芬多難搞你心裡沒點數嗎!?
眼看著圍觀群眾裡都有人擼起袖子準備去舉報了,王世虎卻半步不敢上前。他在林秀芬手裡吃虧吃夠了,平日裡恨不得繞道走。現在明擺著這位祖宗在坑劉美嬌,是他能摻和的嗎?不是!
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王建業,用眼神示意:你前妻,你上!
王建業:“……”對不起,在下不敢。
於是兩個大男人躡手躡腳地退到了樓梯口,躲進了陰影裡,裝作自己不存在。果然沒多久,在熱心群眾的幫助下,劉美嬌被相關部門強行帶走,而本應該配合調查的林秀芬,居然因為她要照顧陳海燕,屁事沒有的被留了下來。
王世虎:“……”瑪德,老子躲起來太特麼明智了。
劉美嬌被帶走,義憤填膺的圍觀群眾才散了。等走廊徹底安靜下來,王世虎和王建業才悄悄的摸回病房,一開門,便對上林秀芬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齊齊打了個哆嗦。
“秀芬啊!”王世虎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美嬌她……又得罪你啦?”
劉秀芬看了眼再次哭到昏睡過去的陳海燕,起身招招手。把兩人帶出了門外,仔細關上房門,又走出幾步,確認陳海燕聽不到談話之後,才快速把之前的事複述了一遍。
“她就那麼說的,我一個字沒改。”林秀芬著重強調,“她一直在威脅海燕彆不識抬舉。大隊長,你覺得這是乾部們該有的態度嗎?”
王世虎乾笑:“那也不用把她舉報了啊。那怎麼著也是蘇啟明同誌的遺孀呢。”
“蘇啟明都快被她羞愧的從墳裡爬出來了!”林秀芬毫不客氣的道,“從我被吳友妹虐待開始,到陳海燕被傷害,請問她這個婦女乾部,乾過一件人事嗎?有哪一次是站在我們婦女同胞這一邊的嗎?我舉報她還舉報錯了?再說是她先說要舉報我的好吧!我乾什麼了就該被舉報?愛舉報是吧,我讓她舉報個夠!”
王建業總算弄明白了前因後果,揉著額頭道:“先說好,我反對隊裡的意見。當年田猴子半夜砸我屋裡的門,大隊就是這副說辭。現在他崽變本加厲,大隊還是這副說辭。是嫌我們大隊的婦女同誌太好過嗎?”
“那彆個講閒話怎麼辦?”王世虎倒也不是壞心,語重心長的道,“你是細伢子,你不曉得婦女們多怕彆個的閒話。再說隊裡隊外多少一流子,一旦哪個婦女有汙點,他們能天天上門調戲。我的意思是,海燕這邊彆做聲,我們可以把田自強定成搶劫犯。海燕天天穿得花一樣,被他搶劫,受了驚嚇才流產。你們講,是不是好聽多了?”
林秀芬的臉色登時好看了許多,受時代的限製,王世虎的思想覺悟確實還需提升,但作為基層乾部,他更了解基層。他的想法,既保全了陳海燕,又懲治了田自強,至少從出發點來講,是沒問題的。於是她點了點頭道:“是個法子,但要尊重海燕本人的意見。”
“對嘛!”王世虎也被劉美嬌搞的很火大,怎麼辦事的?有一說一,林秀芬的確特彆的王八蛋,但你不招惹她,她也很少惹事的好不好!一個吳友妹,一個劉美嬌,他們竹水大隊做了麼子孽喲!
然而王建業的臉色卻仍舊不好,他抱臂靠在牆上,冷冷的道:“當年田猴子沒有砸開門,門是我開的,我提著柴刀從大隊東頭追到西頭。但後來大隊的人是怎麼講我媽的,大隊長你還記得嗎?”
王世虎被懟了個啞口無言。
“你講的有道理?從田猴子開始,我家沒少被汙言穢語騷擾。但是!我至今都想問問大隊長,我們隊的民兵是死了嗎?一流子為什麼不抓?為什麼不判刑?勞改農場是不缺人嗎?”
王建業厲聲質問:“為什麼明明抓個流氓槍斃了就能殺一儆百的事不做!非要婦女去忍讓妥協!”
“我媽也溫柔和氣過!”提起往事,王建業胸口起伏,“我媽變成今天的樣子,你們這群乾部,沒有一個無辜!”
王建業永遠無法忘記,失去父親後的惶恐;也永遠無法忘記,當年求救無門的絕望。林秀芬嘲諷他愚孝,他認!因為林秀芬是外來者,她跟竹水大隊無關!可竹水大隊的老一輩嗤笑吳友妹發癲,他可就槽他們十八代祖宗了!
當年摁頭讓吳友妹承認自己是個表子的,是誰?是誰!?
去你大爺的講閒話!他媽就差把貞節牌坊頂在腦門上了,整個竹水大隊有人信嗎?有人願意相信嗎?
王世虎撇過頭,回避了王建業的視線。好半晌,他才憋出了一句:“我們都是外人,我們說了不算。等王建英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