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時酒想要創造的,是一種複合肥。
眾所周知,肥料的種類是很多的,十八世紀中葉,肥料被分為兩種類型——單元肥料和複合肥料,前者有氮肥、磷肥和鉀肥,而後者則包括二元複合肥和三元複合肥。
後者,才是時酒準備下功夫研製的。
單一肥料如磷肥、氮肥成分單一也方便研究,但缺陷也很明顯,它們作用也同樣單一。作為華國最主要的糧食作物,水稻成長過程中無疑是需要吸收大量肥料的,據研究數據表明,每生產500公斤的稻穀就需要吸收氮磷鉀各種元素數十公斤,而矽也是水稻生長的必需元素。
現在華國上下在水稻施肥這方麵還是非常落後的,先進地區的水稻肥料倒是配備齊全,但是需要三種不同的肥料分三次先後施肥,對農民來說算是一個很大的工作量,這且算是好的了,據時隊長透露,彆說是他們前進大隊了,就是一整個公社倉庫也沒有三種專門針對水稻的肥料啊,能有個一種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們這邊除了聽天由命那就是靠他們這些莊稼人自己埋頭苦乾。
聽起來很心酸卻也是大實話。
華國現在好多肥料都是進口的國外,人多地大,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所以,時酒的想法非常符合目前國家的現狀,真要是做成了這事,功勞那是大大的!
還用絞儘腦汁進少年班?
想法是很美好的,但前進的道路上總是不缺困難和挫折的,時酒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她沒有實驗室啊!
肥料的研製毫無意外離不開化學,化學界中很多發明都是在實驗的過程中產生的,所以,找一個設施還算完整的實驗室勢在必行。
遇到了問題,那必須得向老時家的掌舵人她爺時隊長請教請教啊。
時隊長一時也被寶貝孫女這思路給整懵了,他腦筋不像一般人不活絡,就認為自己屙出來的才是好東西,天天跟黃土地打交道他最是清楚,隊裡的好多田地土壤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孫女這想法肯定是沒問題的。
可問題是,即使不知道化學具體是個啥意思的時隊長聽著時酒一口一個的“實驗室”,他也曉得這實驗室不常見很難搞!
旱煙杆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擱桌上敲著,時隊長眉頭緊鎖,很是認真。
“爺,咱家有劉教授電話不?打個電話問問劉老師!”
這法子不錯。
時隊長從一個紅漆掉得七零八落還掛著一個小銅鎖的抽屜裡找出了一張紙,接著便撥通了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劉教授的妻子,教時酒各種背詩背詞被文章的張教授。
“時隊長,老劉在書房,你等一下,我現在就去叫他去。”
一陣腳步聲嗒嗒嗒的走遠,隨後是另一陣稍顯沉重的步伐。
“老時,晚飯吃了嗎? ”
“還沒呢,這太陽還擱那頭掛著呢。”時隊長又道:“老劉,小酒她回來了,有個事啊想找你想個辦法,我把話筒給小酒,讓她跟你說啊!”
“行啊!”
電話機安在高櫃子上,時酒比她爺腿短了不止一截,先是哼哧哼哧的搬了個小馬紮,這才站在上麵接過話筒,劉教授在得知時酒沒進少年班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後來才意識到不是競爭對手太強而是競爭對手太不要臉。
聽了時酒的請求,劉教授略一思索,還真叫他給想出了個好法子,前進大隊是陽縣下屬大隊,陽縣又是明市的下屬縣城,明市雖是一個中等城市,但曆史悠久,明大作為大學在整個華國總體實力勉勉強強也能排到前六十。明大化學院院長姓孫,和劉教授以前算是有過同窗之誼,大學那會兒兩人算是誌同道合的好朋友,不過後來十幾年兩人都被下放,到現在才又重新聯係。
“老時,我剛剛和老孫說了,周一到周五實驗室他們自己的學生要用,周六那天休息,實驗室能借咱小酒用一天,不過這來來回回的都得靠你們自己,得坐兩小時大巴呢!”
時隊長聞言笑了,忙不迭感謝道:“能去實驗室就成,這可真是太謝謝你了,老劉,多虧了你啊!”
“老時啊,你就彆跟我客氣了,你對我那才是恩情大如天,咱們之間不扯那些虛的,小酒天賦這麼好一孩子,得好好培養,明年要是小酒她沒研究個啥,你就直接把她送到華科大,做我的學生!”最後一句話劉教授明顯說得小聲多了,似是怕被時酒聽到傷了她的小自尊。
老哥倆又痛痛快快的聊了一氣兒,這才把電話給掛了。
“以後咱周五去縣城在你姑那兒住一宿,周六早上咱起早去明大,下傍晚咱在趕車回你姑家住一宿,爺想好了,就讓你奶陪你一起去,反正這一來一回也就一天兩夜,咱還怕費這功夫?”
時隊長粗糙的大手擱時酒腦袋上來回禿嚕,黝黑的臉龐笑意漸濃。
每周隻有一天的時間做實驗,這點時間對時酒來說算不上充裕,但也夠了。現在已經是七月上旬了,再過個十來天黃河堤那邊的水稻就要被收割了,顯而易見,時酒的複合肥隻能用在來年的新水稻上了。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明年五月初水稻插秧之前把多功能複合肥研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