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好的小變態。
馳一銘被她打得臉一偏,他半邊臉紅了,眼睛裡笑意沒了,陰鷙地看著她。
“你打我?”
就許你欺負人麼!她掉頭就跑。
馳一銘狠狠磨了磨後槽牙,踩住她白色運動鞋,才要伸手去捉她,就被人按住肩膀。
馳一銘回頭,看見眸光微涼的馳厭,頗為詫異:“哥?”他神色有幾分古怪和不自然。
馳厭淡淡看他一眼,說:“回去。”
馳一銘眸光變了變,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臉,眸中沉鬱陰狠:“我和她算完賬就回去。”
馳厭道:“我說回去。”他甚至語調都沒什麼起伏。
馳一銘咬了咬牙,不甘地走了。
等馳一銘走了,馳厭轉頭看薑穗。
少女眼淚都快出來了。
一隻鞋被馳一銘踩掉,露出裡麵淺灰色的小熊襪子。
她蜷了蜷腳趾,踩在地上,已經趁他和馳一銘講話跑出了老遠,看仇人一樣看他們。
十一月的街頭,天空蒼白得沒有一朵雲,行人來來往往,忍不住打量這個過分好看的小姑娘。
馳厭蹲下,撿起那隻白色的鞋子。
他穿過街道,走到她身邊蹲下,聲音帶著清秋般的淺淡的涼薄之意:“腳放進來。”
薑穗沒看見他給馳一銘說了什麼,她往後退,憤憤道:“一丘之貉。”
馳厭卻突然笑了。
他捉住那隻沒穿鞋子的腳,肉乎乎軟綿綿的,又分外小巧。在她呆愣的目光下,把鞋子套進去。
薑穗摸不準這是什麼意思,她顫著語調說:“你要做什麼?我打了馳一銘,你要打回來嗎?”
馳厭說:“不打你。”他說,“我回去收拾他。”
薑穗呆呆看著他,眼淚要掉不掉。
他又笑了,覺得心裡柔軟熨帖極了。偏她眼淚汪汪的,包在眼眶裡,努力憋住氣勢。
馳厭伸出另一隻手,粗糙的指腹把她眼尾的淚擦掉:“彆早戀,長大再戀愛。”
她方才還無望的眼淚被人擦乾淨,不確定地眨眨眼,睫毛上也沾了晶瑩的水珠,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地重複道:“回去收拾他?”
“嗯,收拾他。”馳厭說。
*
幽深的李子巷,到了十一月就開始刮大風。
馳一銘摸摸疼痛的脊背,煩躁地踢翻了屋子裡的幾個背篼。
他以往那些破事,馳厭從不過問。可是昨天馳厭打了他。
“威脅人,你長本事了。”
他那個冷冰冰的哥哥這樣說。
馳一銘當時咬牙受了那一棍,眼裡卻不服輸:“你不是從來不管我的事嗎?”
馳厭說:“現在管,薑叔待我們不薄。”
確實,薑水生是遠近聞名的好人。去年過年時,也隻有薑水生惦記著他們兄弟倆。
而從前住在大院,薑水生悄悄塞過很多回吃的給自己和哥哥。
薑水生敦厚老實,為人可親。
他們薑家的人,沒有半分對不起他的。所以他最後默默挨了這一下,沒有再反駁馳厭。
可是答應離薑穗遠一點,又讓他煩躁得難受。
其實他不會動手打她,他隻是想嚇嚇她,讓她彆一見到自己就跑。
然而想起薑水生,他僅剩的一絲人性還是勉強同意了馳厭的話。
成吧,不惹就不惹。
馳一銘咬牙,彆讓他再看見她。
不然……他可保不住忍不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