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低眸,擦乾淨雪花,把箱子抱進懷裡。
陳淑珺說:“穗穗,你為什麼這麼認真?”
薑穗眼眸溫和:“馳厭小時候冬天也在外麵跑,他長大很不容易。要是那時候有人幫他,就不會過得那麼苦。”她沒有辦法幫過去的馳厭,隻想讓世上少一些像馳厭這樣的少年。
他們這群學生穿著棉衣雪地靴都這麼冷,那年冬天單薄的馳厭,是怎樣在風雪中熬過了冬天啊。
陳淑珺忍不住說:“你說起他時,眼睛裡有光,真好看。”
學生們凍得跳了跳,有個餐廳的工作人員過來,笑著給他們說:“大家進去喝杯茶吧,樓上的老板請客。”
學生們驚疑不定,相互看看。
工作人員笑道:“不騙人,我們是五星級正規餐廳。”
大家驚喜極了,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走。
等人人捧上一杯暖暖的茶,驅散了冬天的冷,薑穗覺得這一幕好眼熟。
她想起曾經,她也幫忙募捐過。那時候遇見的老板不是想潛規則,就一毛不拔。
她隻遇見過一個“好人”,他捐了款,她離開時,還得到了一束據說他不要的玫瑰花。
很早以前,他就默默愛她。
可惜得到的都是好人卡,那時候她就應該明白,世上哪來這麼多好人啊。
薑穗往上看了看,忍不住唇角彎彎。
馳厭不回答他們關於大院兒那塊地的問題,反而讓那群學生進來取暖,讓很多人無法理解,但沒人敢置喙,拍馬屁都來不及。
馳厭淡淡說:“那塊地彆想了,留著。過個幾十年就是古文化,我捐給國家。”
水陽眼觀鼻,鼻觀心。
戴有為挑了挑眉,但是沒說話。
史霜嵐忍不住說:“捐了?”
從外市來那些人也勸道:“那麼多錢……”
馳厭說:“錢能再賺,給後人留點能紀念的東西。”
眾人都不說話,然而那一刻從外市的人都明白,為什麼其他人被不稱他為馳總、馳老板,而尊稱他為先生。
年輕卻有胸襟,眼界開闊而不小氣,拿得起放得下,他是真的想把這個曆經了風吹雨打的古老大院兒捐給國家,讓後人有些能懷念的東西。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這約莫是這個年輕男人最讓人震撼、也最讓人不解的一點。畢竟在座也有人認識馳晉華的兒子馳一銘,私底下也清楚得很馳一銘和馳厭的關係,那位少爺性格可全然不同。小馳少看很多人不順眼,恨不得毀了這個讓他覺得糟糕的世界。
眼前這位真大佬卻不在意這個。
馳厭穿好風衣:“冬天冷,散了吧。”
眾人紛紛和他道彆。
馳厭坐電梯下了樓,女孩子坐在柔軟的沙發裡,和同學們聊得熱火朝天。
馳厭招呼一聲:“穗穗,該回家了。”兀自往外走。
沒一會兒,少女從後麵跑過來,握住他的手,他頭也不用回,牢牢扣緊。
那隻小手冰涼,雪裡麵捂過一樣。
少女脆生生說:“我就知道是你!”
他淡淡應了一聲:“怎麼就是我了?”
薑穗說:“因為馳厭先生是好人。”她刻意咬重“先生”那兩個字,語調甜糯糯的,撒嬌一樣。
他笑了:“嗯。”馳厭知道她在開玩笑。
薑穗說:“我真感激,你並不恨這個世界。如果換成我,我估計都不會再愛這個世界了。畢竟好多事情一點都不公平。”
路燈下紛飛的雪,似乎也渡上了一層暖黃的光暈。
她永遠也不知道,他最初和馳一銘興許該是一類人。
從他快十三歲那年,世界才開始變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約莫是她小時候路都走不穩,幾步一摔,佯裝高冷給他送水。
馳一銘沒有,他有,所以他並不會恨這個世界。
馳厭把薑穗送回薑水生那裡,她笑著要給他說再見。
馳厭突然說:“穗穗,下次回我家吧。”
薑穗驚訝地看著他。
馳厭從兜裡摸出一顆粉珍珠鏈子,大雪落下,一條簡單鏈子上,隻有唯一一個毫無瑕疵的圓潤粉珍珠,這是所有人都想看看、卻被馳厭冷冷拒絕的‘king’。
他給她係在脖子上。
“給你。”男人淡淡道,仿佛在說,這是一片樹葉,一塊泥巴。
薑穗仰頭看他,她雖然不知道這個的價值,但是看也看得出來太珍貴了。
她心裡有個奇怪的猜想:“你在做什麼馳厭?”
他默了默:“如果我說求婚,你答應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慶生回來得晚,謝謝大家的祝福。
想起2004年作為房地產新貴崛起的江忍了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