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之一片漆黑。
明明已經是五月中旬,正是初夏,位於南方的c區氣候溫和,但時的江水給人一種宛若寒潭之感,黑冷,深不見底,若另一個世界。
寒冷和黑暗,容易腐蝕人的意誌。
然這些對於葉落言,無法搖她一分,甚至對她毫無影響,她不需要依靠肉眼,隻憑著感知,便能在這樣的冰冷的黑暗世界裡縱橫。
她一直往潛,潛的距離遠比南江的河床還要深,但依然沒抵達儘頭。
這時,森冷黑暗的水中,徒然伸無數隻乾枯的。
這些朝著葉落抓過去,它抓住她的四肢,將她拖向更黑暗更森冷的世界。
葉落由著那些將她往拖拽,時仿佛整個南江之,都充斥著無數的鬼,同一片看不到邊際的鬼蜮。
這片鬼蜮之中,安靜地躺著一個人。
那人的身體被無數雙死死地抓著,禁錮在這片江底之,他閉著眼睛躺在江水之中,臉色慘白,仿佛生命力已經流逝。
這是盧靖盛。
葉落的身體突然一扭,那些抓著她的鬼哺嘭然龜裂,化成粉末。
她朝著被鬼抓著的盧靖盛遊過去,所過之處,鬼紛紛伸過要將她抓住,隻是剛碰到她的身體,皆化成齏粉。
葉落到盧靖盛麵前,那些抓著他的鬼要抓她,都被她伸一揮,徹底地粉碎。
她伸將抓著盧靖盛的鬼都撥開,沒鬼束縛,盧靖盛的身體從江底浮了起。
葉落一隻抓住他的衣襟,朝上遊去,要將他帶離這片鬼蜮世界。
察覺到她的意圖,江水頓時沸騰起,那些鬼在江底搖曳,追襲,似要將兩人永遠困在這黑暗的江水之中。
葉落神色未變,依然拖著盧靖盛往上遊。
在鬼即將抓到他時,她突然轉身,整個人立於江水之中,邁一腳,在水中一跺。
劇烈的水波在她的腳邊泛開,化成一條翻騰的水龍,水龍在水中穿梭,所過之處,將那些鬼絞得粉碎。
她就這麼安靜地立於無邊的黑暗之中,看著江中的鬼消失。
時,她身上的紅色的裙子在水中飄蕩,順水流。
在無儘的黑暗之水,她同那自地獄的鬼魅,更加懾人,也更加可怕。
鬼粉碎,藏在暗處的鬼怪終於現身。
這是一個枉死的水鬼。
水鬼身上披著厚重的水草,將它層層疊疊地裹起,水草之中兩顆猩紅森冷的鬼眼,用一種惡毒的眼神盯著水中的兩人。
水鬼身上的水草開始無限生長,同這世間最結實的繩索,捆住兩人。
浮在水中的盧靖盛的身體快就被水草捆住,水草也纏上葉落的四肢。她反抓住水草,用力一扯,那水鬼被扯到她麵前,然後她一拳揍過去。
嗷——!
江水再次沸騰起,雖然水鬼沒發聲音,但仿佛能聽到它在水中痛苦的嚎叫,葉落一隻扯著水草,另一隻將水鬼揍成狗。
水鬼被她揍得奄奄一息,連身上的水草都像脫落的頭發,一根一根地往掉。
捆住盧靖盛的水草也跟著脫落。
接著,葉落一隻拽著昏迷中的盧靖盛,一隻拽著水鬼,繼續往上遊。
即將要破水時,水鬼已經意識到什麼,劇烈地掙紮起,可惜不管它怎麼掙紮,都無法掙脫那隻抓著它的。
水鬼就這麼被人硬生生地從陰間拖到陽間。
嘩啦一聲響起。
守在江邊的一人一貓緊緊盯著江麵,便看到從江中浮的三個身影。
三個?
丁希燃懵,他懵懵地看著葉落中拖著兩個東西過,一個是盧靖盛,一個是……一團草?
“阿盛!”
丁希燃直接跳進江水裡,遊過去抱住盧靖盛的身體,將他拖到岸邊。
葉落也拖著一團水草上岸。
一件白襯衣披在她身上,葉落轉頭,看到小仙男將他身上的白襯衣脫,裡麵還穿了一件無袖的米白色t恤。
“落落,沒事吧?”他拿紙巾為她擦去臉上的水珠。
葉落搖頭。
這邊,丁希燃顫抖地伸,放到盧靖盛鼻,去摸他的心跳……
他發一道悲痛的嗚咽聲,“阿盛!”
他撲到躺在地上的盧靖盛身上,好友的身體冰冷之極,沒一絲溫度,也沒呼吸,沒心跳!
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好友死了……
“阿盛!阿盛!阿盛……你彆死啊!嗚嗚嗚,咱不是約好了,將還要當鄰居,讓咱的孩子也像我一樣,成為最好的朋友,從幼兒園一起讀到大學……阿盛……”
葉落聽到丁希燃的哭嚎聲,轉頭看了一眼,說道:“他還沒死。”
丁希燃:“……嗚嗚嗚……呃?”
葉落走過去,她身上的裙子在滴著水,所過之處,留一灘水漬。
她蹲在盧靖盛麵前,伸在他的心臟一敲,盧靖盛的身體反射性地彈了彈,然後上半身猛地坐起,嘔一口水。
丁希燃驚喜地叫道:“阿盛,你詐屍啦?”
盧靖盛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閉上眼睛,直挺挺地倒。
“阿盛!”丁希燃再次被嚇到,趕緊看向葉落,“葉落,他怎麼了?”
葉落道:“被水鬼拖到水裡泡久的後遺症,帶回特異部門治療幾天就好了。”
丁希燃聽罷,就要將地上的盧靖盛抱走,送去特異部門的醫療室治療,眼角餘光瞄見旁邊那團水草,突然頓住。
這團黑漆漆的水草中,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惡毒地盯著他。
丁希燃了個哆嗦,這才注意到,空氣似乎冷。
“這、這是什麼東西?”丁希燃哆嗦著。
“水鬼。”葉落說,“就是將盧靖盛困在水的水鬼,果遲一些,讓它殺了盧靖盛,盧靖盛將會代替它成為南江的水鬼。”
丁希燃:“……”
在丁希燃的三觀再次被水鬼震碎時,河堤那邊傳一陣聲音。
“是葉落和蘇先生嗎?”
蘇昀航回應一句,“是的,你過吧!”
丁希燃懵逼地轉頭,詫異地:“咦,蘇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昀航沒理他,他的特殊能力可獸化的事情,除了特異部門的成員,外人並不知道。
他轉頭對葉落道:“發時,我發信息將他叫過的。”
葉落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