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芷芙本來想說一銘還在家裡,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岑一銘是她跟彆的男人生下來的孩子,不是她跟沈棲元生的孩子,她在沈棲元的家中說自己的兒子,那不是讓沈棲元不愉快麼。
隻要沈棲元能調查處內鬼,岑芷芙不介意犧牲自己,也不怕沈棲元報複自己。人要達成目的,還是一個非常難達成的事情,沒有一點犧牲,這又怎麼可能呢。
大家都是成年了,岑芷芙也是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岑芷芙不知道沈棲元會如何看待自己,她隻想著自己不是曾經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父兄的死,曆曆在目,岑芷芙忘記不了,她父兄當時還讓她快點逃。
父兄說他們可以戰死沙場,他們不能當逃兵,但是岑芷芙母子不是軍人,岑芷芙沒有必要跟著他們一起死。父兄說他們不能離開,他們真要離開了,那麼城裡的那些士兵和百姓就更加完蛋了,他們活著,朝廷也不可能放過他們,反而會牽累家族。
隻有父兄堅守城池,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岑芷芙想到滿臉失血的父兄,想著他們推自己走,讓人快點送走自己和一銘的模樣,她的眼睛紅了,淚水自然而然地順著眼角滑落。她拿著帕子稍微擦一擦,她不能在沈棲元的家裡過多流淚。
父親,大哥,三哥……芷芙一定會為你們找出凶手的!
岑芷芙回到郡主府,她也沒有再落淚。
皇帝給岑芷芙賞賜了郡主府,但這郡主府的一應開銷還是得岑芷芙自己負責。岑芷芙沒有買太多的奴仆,她要儘量減少花銷。
當岑芷芙進房間的時候,她看到了梳妝台前的木匣子,那個木匣子正是她帶去沈棲元家裡的。木匣子裡麵裝的是銀票,沈棲元沒有動絲毫。
“也是。”岑芷芙嘀咕,“他要想過來,便能過來。”
沈棲元的武功高,不是岑芷芙這個三腳貓功夫的人能夠比的。岑芷芙到底是將門之女,她也是有跟著父兄學習幾招的。
“郡主,沈大人不要銀子,也好,您也不用過得緊巴巴的。”翠柳道,“那幾個鋪子的掌櫃,有一個掌櫃把賬本和所賺的錢都給了鄭老夫人。”
“換了!”岑芷芙道,那個掌櫃分明是想要討好誠意伯府,他想要抱著鄭老夫人的大腿。
岑芷芙把店鋪要回來了,也把錢要回來了,但是她還有很多要處理的事情。
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鄭老夫人在店鋪插的人應該也少。不管是多是少,岑芷芙都不可能讓那些人留在自己的店鋪。
“不管是小廝,還是掌櫃,但凡跟那邊有牽扯的,都讓他們滾蛋。”岑芷芙不能給自己留下危險,那些人能出賣她一次就能出賣第二次。
即便她當時算是‘死’了,那些掌櫃和店鋪的人都該知道這些嫁妝是得送去岑家的。本朝的規定就是如此,女子沒有子嗣,生前也沒有過繼孩子到名下,那些嫁妝就該回歸娘家。
可那些人還是向鄭老夫人賣好,說明他們認為岑家無用了,他們不認為岑家還敢去誠意伯府要回嫁妝。岑家的人戰死沙場,這不代表岑家人留在京城的家產沒了,加上皇帝還有另外賞賜岑家,那些人認為岑家人多半不要那些嫁妝了。
“就該換了他們。”翠柳道,“崔媽媽之前還讓他們趕去莊子上,隻因為她為郡主說了好話。”
“嗯。”岑芷芙點頭,“我記得她的兒子不小了吧,讓她兒子去櫃上。”
“是。”翠柳連忙應聲。
岑芷芙想的是該罰的罰,該賞的也得賞。她要讓那些人明白,她父兄是倒下了,但她沒有倒下,自己娘家的其他人也沒有倒下。
深夜,沈棲元站在窗前,他看著手裡的那一隻耳環。
當年,沈棲元從那個沈家逃離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帶,就是帶岑芷芙送給她的扇墜。可那個扇墜裂開了,在他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那個扇墜為他抵擋了一擊。
沈棲元把那個碎裂開來的扇墜放起來了,他當時想或許他跟岑芷芙就是沒有緣分的,他們之間就跟那個碎裂的扇墜一樣。可是他不甘心啊,他是真的很喜歡岑芷芙,他無法收回這一份愛意。
“這是上天注定的。”沈棲元緊緊地抓住那一隻耳環,岑芷芙和離了,她還來求自己辦事,是她自己把她自己送到他的麵前,這讓他如何能忽略她呢。
即便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他還是想用自己的雙手去撫摸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