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赫嬪?”似雲眼睛一愣, 像是不可置信。
“是她,”小元子一路跑來氣喘籲籲的,點著頭再強調了一句:“我都問了好幾遍了, 萬歲爺翻的確實是赫嬪的牌子。”
“你要死。”還沒等他說完,似雲就著急的跺了跺腳:“我耳朵沒聾。”
“說話聲音那麼大乾嘛, 待會被主子聽見了, 指不定多傷心。”似雲緊張的往身後的屋子瞧了瞧,見沒什麼異樣之後才放心下來。
萬歲爺不來就算了, 翻的還是赫嬪的牌子,似雲怕主子難受,囑咐小元子:“待會你可不準跟主子提,聽見沒。”
小元子哪敢不聽她的話,連連點頭:“我不說, 不說。”
她兩以為自己聲音小, 沒人聽見,殊不知溫知許就站在窗戶後麵,一字不拉的都聽了去。
但臉上卻沒似雲所幻想的難受, 反倒是一雙眼睛樂的滿是興味,像是在聽旁人的故事。
棉霧及時將她的小手爐拿了過來:“主子體寒,冬日裡手爐還是要時刻拿著才是。”
剛加好碳的手爐暖烘烘的, 溫知許指著外麵道:“他們都覺得我會傷心, 你覺得呢?”
剛剛似雲與小元子的對話, 棉霧跟著溫知許一字不落的都聽見了, 現聽見溫知許這般問, 堅定的搖了搖頭:”主子不會傷心。”
“哦?”溫知許眼梢一挑,渾身沒骨頭一樣軟綿綿的靠在軟榻上:“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主子心裡明白,在這後宮能讓自己站穩腳跟的是萬歲爺的寵愛,是不斷往上升的位份,而不是萬歲爺的心。”
帝王心,深不可測難以琢磨,溫知許從來就不想要。
既是不想要,那就更不會將自己的真心托付出去了。
***
翊坤宮
“娘娘,萬歲爺今個翻的是儲秀宮的。”碧蘭打聽回來,趕忙回來與宜妃娘娘稟告。
“那個賤.蹄.子。”宜妃將手下的抱枕狠狠的一錘:“以前就敢仗著是太子的姨母,對本宮以下犯上,現在萬歲爺去了她那,尾巴豈不是都要得意的翹到天上去。”
要說以前宜妃娘娘最討厭的是德妃的話,那麼自上次赫嬪故意氣她之後,她對赫嬪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但她心裡也知道,赫嬪是太子的姨母,太子又是萬歲爺最喜歡的兒子,赫嬪早晚都會複寵。
但……
“本宮就是不想看她那股得意勁兒。”
宜妃那雙狹長的鳳眼一掃,“惹了本宮,總要付出點代價。”
宜妃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碧蘭跟在她身邊比誰都要清楚一二,聽她氣成這樣冷靜的勸道:“娘娘就算是再生氣,也要為萬歲爺想想。”
“前一段時間萬歲爺明明是惱了赫嬪娘娘的,現在忽然又重去翻她的牌子,顯然隻是為了照顧太子的麵子。”
這點宜妃不是不知道,也清楚,每年赫嬪的生辰萬歲爺總要照顧一二。
“可……”宜妃恨恨的往榻上一坐:“本宮咽不下這口氣。”
“娘娘……”碧蘭生怕宜妃鬨脾氣,惹了萬歲爺不高興:“先放過赫嬪一次又有何?她再怎樣總也越不過您去。”
碧蘭小心翼翼的勸:“您想想,您膝下有三個皇子,赫嬪又有什麼?好不容易有一位皇子,剛下來沒多久就沒了,哪有娘娘您這般有福氣?”
碧蘭為了勸宜妃,說話的聲音不小,且剛剛宜妃發脾氣的時候,屋子裡的奴才都被趕到了外麵。
儲秀宮的宮女剛過來,剛好聽見這最後一句話。
打簾的宮女臉色變了變,立刻大喊了一聲:“翡翠姑娘。”
碧蘭在後麵說人家主子的壞話被發現了,聽見之後立馬閉了嘴,看了看宜妃:“娘娘。”
宜妃懶得見儲秀宮的人,不客氣道:“她來做什麼。”
“讓她進來。”
碧蘭出去將翡翠帶了進來,翡翠雙手捧著個紅木金漆的小托盤,恭敬道:“奴婢叩見宜妃娘娘。”
“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宜妃懶得跟她廢話,眼神冷淡。
翡翠聞言,淡淡笑了笑:“娘娘,這是萬歲爺剛賞賜給我們主子的,主子瞧著滿宮裡唯宜妃娘娘最喜歡芍藥花,便特意讓奴才給宜妃娘娘送了過來。”
她說著,一手撩開托盤上的紅布。
隻見托盤裡麵擺著的是一根金簪,上麵是芍藥花的形狀,像極了那日宜妃摔斷的那根。
翡翠將東西放下,瞧見宜妃抓著軟墊的手在輕輕的顫抖,這才滿意的走了。
等翡翠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宜妃連忙三兩步的走下榻,一把抓住那根金簪子摔在地上狠狠的踩,直到那芍藥花被她踩的變了形。
她這才抬起一張狠狠的臉:“好,很好,赫舍裡氏果真是好樣的。”
***
“花瓶擺這,萬歲爺喜歡梅花,待會抬起頭一眼就能瞧見。”
“問問小廚房老鴨湯燉好沒有,燉好了就趕緊送上來,萬歲爺馬上就要來了。”
“快過來瞧瞧本宮今天這身衣服怎樣?好看不好看,哎……給我拿紅寶石的耳墜來,珍珠的太素淨了些。”
翡翠剛進門的時候,就聽見赫嬪興高采烈的指揮這,指揮那。
整個人與前幾天相比,容光煥發的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正想著,赫嬪一轉頭也看見了她,聞言笑著問:“翡翠,東西送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