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在額頭胡亂的抹了一把,又勸:“萬歲爺前一陣子不是很喜歡去延禧宮?現在何不過去瞧瞧溫貴人。”
聽到溫貴人三個字,康熙的眼神總算是從書上移開了。
但隻一句話,就將李德全嚇的跪在地上:“你替延禧宮的說話乾什麼?莫非是延禧宮的好處?”
李德全嚇的臉都白了,連忙跪在地上,舉起雙手發誓:“萬歲爺,奴才不敢。”康熙冷眼瞧了他幾眼,才將眼神從李德全身上挪開。
隻那眼神瞧著像是沒多生氣,反倒是有那麼幾分失落。
“起來吧,諒你再有一個膽子也不敢。”康熙從鼻子裡麵冷哼了一聲,再瞧著手裡的書就覺得看不進去了。
仰躺著的身子稍稍往前一弓,手搭在膝蓋上:“怎麼忽然勸朕去溫貴人那?”
這話問的李德全一臉懵,萬歲爺這到底是想去溫貴人那還是不想去溫貴人那?
一時琢磨不透,內心思索了許久才回答道:“奴才見萬歲爺這一段時間心情不好,這才想勸您去後宮走走。”
康熙一手翻著手邊的書,一邊又注意李德全的表情:“繼續——”
“且,萬歲爺前一段時間去的最多的也是溫貴人那,奴才想著溫貴人溫柔知意,伺候起萬歲爺應當也是滿意的。”
康熙聽到這,從鼻子裡麵哼了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李德全戰戰兢兢的時候,就見萬歲爺手點著前麵今個各宮的娘娘們送進來的糕點湯水:“你自個過去瞧瞧,那裡麵有延禧宮送來的嗎?”
萬歲爺這語氣裡麵含著氣,說的直讓李德全眼皮子一跳。
他真的聽話的過去瞧了瞧,果然從頭看過去,湯湯水水糕點盒子上都做了標記,各宮娘娘們都送了,有的還不止一兩份。
但卻就是沒有溫貴人送來的。
倒是有幾個延禧宮送來的,李德全拿起牌子一瞧卻是石答應送的,這麼多天了,溫貴人彆說是來勸一勸皇上,就是連一塊糕點都沒往養心殿送過。
剛剛還拍溫貴人溫柔知意的李德全臉紅了,期期艾艾的走過去,臉上有那麼些許尷尬:“萬歲爺。”
“你好生瞧瞧,瞧清楚了吧?”康熙一口氣憋了這麼多天,總算是說出了口:“就她膽子大,表麵功夫都不肯做,還想讓朕去瞧她?”
康熙吼的聲音站在殿外都聽的見,手抓著書在書案上摔的啪啪作響:“她這樣的,叫朕過去瞧她做甚?”
看萬歲爺這副模樣,李德全也不知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但萬歲爺對溫貴人的在乎卻做不得假,這麼多天了,各宮的娘娘都送了東西,花枝招展的就連李德全也不記得了都有誰誰誰。
但萬歲爺偏偏就記住了,甚至還因為溫貴人沒送東西而在生悶氣。
李德全沒經曆男女之情,但也知道萬歲爺這是將溫貴人放在了心上,現在看萬歲爺這般生氣,倒覺得比前一陣子整日裡板著臉,麵色如霜那幾天要好上許多了。
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溫貴人大概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呢?況且這段時間萬歲爺心情不佳,溫貴人許是不敢過來。”
“萬歲爺若是想溫貴人的話,過去瞧瞧便是了。”
“誰想她了?”康熙氣的咬牙發狠,大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朕說想她了嗎?”
李德全被吼的眉心直跳,卻也不敢太過激怒萬歲爺。
正巧這時候,門口的小太監進來的道:“萬歲爺,延禧宮的宮女送了湯水來,說夜裡看折子傷眼睛,讓萬歲爺仔細著身子。”
康熙一聽,眉毛立刻飛了起來,腳步飛快的走下去,挎著大步邊走邊道:“朕瞧著這溫貴人膽子最大,前一陣旁人送的時候不送,現在旁人不送她倒是巴巴的給朕送來了。”
話雖抱怨,但往外走的腳步卻走的飛快。
李德全瞧萬歲爺走了連忙跟上去,那端著湯水的小太監確是一臉懵,見李德全下來了,連忙拉著他的袖子緊張道:“李爺爺,萬歲爺這是去哪啊。”
李德全眼中帶笑,心情看上去也十分的好,連忙哎呦了一聲:“小兔崽子,還不放開你爺爺,溫貴人送了湯水,萬歲爺高興這不立刻去延禧宮找溫貴人了。”
萬歲爺終於要去後宮了,他這個太監倒是比皇上還要高興。
李德全是太監總管,平日裡這些小太監確實挺怕他的,但今個不知怎麼回事,這小太監哭喪著一張臉就是不肯放手。
聽聞李德全的話,小太監嘴唇哆嗦的更加厲害了,顫著聲道:“爺……爺爺,這湯水不是溫貴人送的。”邊說,拿著托盤的手就是一抖。
李德全眼睛一瞪。
小太監更是要哭出來:“這……這湯水是延禧宮的石答應派人送來的,奴才還沒說完萬歲爺就出去了,要是……要是讓萬歲爺知道,這可怎麼搞?”
李德全一聽,猛地啪了一把自己的頭,暗道了一聲:“壞了。”
說著,飛快的跑出去,追前麵的萬歲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