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常在不過是踢了延禧宮的一個花盆, 就被萬歲爺罰了,這溫貴人的脾氣瞧著不像是個好惹的。”
永和宮裡, 德妃的宮女綠屏在跟主子回話。
溫貴人備受寵愛, 實在是招眼, 就算是永和宮的沒有刻意過去打聽,七聽八聽的也聽說了不少。
德妃站在屏風前麵, 花好月圓的蘇繡屏風實在是漂亮的耀眼, 更加襯的德妃眉眼淡淡的,低頭看著麵前圓形巨大的青花瓷瓶, 再往裡麵瞧上一眼就能看見裡麵裝著幾條手指餘長的紅色小魚。
德妃手裡抓著魚食,一邊撒一邊淡淡道:“她是貴人,英常在不過是個常在,既然撞上了自然要借機立威。”
“可……”宮女的喉嚨滾了滾:“不過是個貴人。”位份又不高,立威風給誰看。
“貴人?”德妃手心一鬆, 手裡的魚食掉了小半在魚缸裡,剛剛就吃了不少的小魚又爭先恐後的擁上去。
她皺著眉心看著手下的魚, 輕描淡寫道:“就算現在是貴人,也很快就不是了。”
“主子?”綠屏張了張,一臉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溫貴人要往上升?”她舉起手指, 往上麵指了指。
溫知許現在已經是貴人了,要是再往上的話, 可就是一宮主位了。
綠屏覺得不可置信:“可溫貴人進宮從不到一年, 而且……而且到現在也無子嗣。”想當初, 主子,宜妃,密嬪,當初哪個不是對生下皇子才被封嬪的?
短短一年就被封為嬪位,這晉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想當初,主子剛生下四阿哥的時候,也不過是個貴人。綠屏這句話在卡在喉嚨裡,猶豫了好久又實在不敢說出口。
“就算萬歲爺不說,你瞧現在以溫貴人受寵的程度就知道這件事也快了。”手下的魚兒吃的歡,德妃瞧見之後便將手裡剩餘的全部撒了下去。
魚兒不知飽,又開始爭先恐後的搶著吃。
“也不一定吧。”綠屏不想溫貴人爬的太快,張了張嘴巴強行辯解。
德妃卻瞧著魚缸的魚搖頭道:“沒幾天了……”
“啊?主子,您說什麼沒幾天了?”
德妃拍了拍手,輕聲道:“我說離溫貴人的生辰,沒幾天了。”溫貴人的生辰是五月二十五,仔細一數的話也就剩下不到十餘天了。
德妃想到什麼,扭頭問:“密嬪最近如何?”
“她啊。”說到這,綠屏一肚子的話:“還是老樣子,整天的縮在房裡不出來,但瞧著倒是精神不少,聽說最近正在四處尋方子,想將肚子上那一層皺紋給去了呢。”
密嬪坐月子的時候就不聽勸,非要提前出來。
長了一肚子的皺紋,現在哭天搶地的後悔,但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一肚子的皺紋沒個三年五載的,就能除了?
聽到這,德妃一邊搖頭一邊拍拍手心,道了句:“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彆人。”
***
密嬪滿皇宮找方子的事,確實不少的人知道。
就連與她不對盤的英常在都聽了兩嘴,現在平日隻要是無事,要麼就是罵溫貴人,要麼就是在笑密嬪。
“主子,您抄了那麼多天的佛經好不容易出來了,可千萬彆再惹皇上生氣了。”英常在的宮女一臉無奈,跟在她身後戰戰兢兢的生怕她出錯。
“我……”英常在將花盆底踩的啪啪作響:“我知道了,彆在跟過來了。”
溫貴人不好惹,英常在自然知曉,她在延禧宮碰了壁現在滿宮的都在笑話她,她無處可發隻得日日來找奴才出氣兒。
一路上逛著逛著就逛偏了,居然跑到了景耀門。
她的宮女一瞧,嚇得連忙將英常在拉開:“主子,這兒可不能多待,萬歲爺要知道了一定得生氣。”
英常在滿不在乎的甩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道:“這兒怎麼了?不就是通常在摔倒的地方嗎?”
宮女一臉的著急,恨不得立馬上前捂住英常在的嘴:“主子,小聲點,要是讓人發現了,”
又急忙勸:“景耀門晦氣,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英常在卻踩著花盆底啪啪啪的的往前走:“我偏不。”上次出事那天,她沒來,現在既然碰巧過來了自然想過去瞧瞧。
英常在走進去,入眼的便是滿院子的桃花。
其實外麵的桃花都開了,但終究還是沒有景耀門精心伺候的開的好,英常在轉了一圈,卻看見了一個姿態纖細的背影。
她還沒說話,背影的主人卻轉過頭來,心裡跪下道:“奴婢官女子蘇氏,叩見英常在。”
“官女子?”英常在眼神一閃。
依稀是記得宮中有位被貶為官女子的常在。
聽聞之後仔細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蘇清秋一眼,見她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神閃過一絲不悅。
蘇清秋當做沒看見,跪下道:“英常在,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求我?”英常在冷笑一聲,眉毛往上一挑嘲諷的在蘇清秋的上上下下瞧了一眼。
確定她就算是長的好也沒威脅之後才道:“我憑什麼幫你。”
蘇清秋“啪”的一聲雙膝跪下:“英常在,聽說您性子好,您就幫我給溫貴人帶句話吧。”
原本要走的英常在聽見,立馬停下腳步:“你說什麼?溫貴人?”
“是。”蘇清秋低下頭,脖子縮了縮似乎是再害怕,她輕聲道:“我與溫貴人之間原本是有些誤會,但……”她張了張嘴,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