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站在一旁,看在眼裡沒有開口,他已給了宜妃的管理之權,現在宜妃在查事他便不便開口阻止。
“萬歲爺,嬪妾這樣也是為了溫嬪妹妹著想,還請萬歲爺不要怪罪嬪妾先斬後奏。”宜妃說完,又跪下給康熙請罪。
“起來吧,這本就是你份內的事,何錯之有?”萬歲爺嘴上雖是那樣說,可到底臉上的表情還是不怎麼好。
去延禧宮拿藥渣的奴才們很快的就回來了 ,太醫上前接過藥罐聞了聞,隨後用舌頭試了一口。
“微臣敢問溫嬪娘娘,這藥可是娘娘平日裡服用的?”
溫知許點了點頭:“是本宮平日裡喝的。”
太醫將手裡的藥罐遞給身後的奴才,又跪下對康熙道:“回萬歲爺,娘娘這胎確實有問題,失眠多夢,胃口不好導致時常的乾嘔,這些雖是孕吐的正常反應,但娘娘這胎才三個月,就算是有反應也不該這般早。”
“且娘娘應該早早的就知道,才在這湯藥裡麵加了紫蘇、白術,就連砂仁的分量也比尋常的安胎藥多了不少。”太醫頓了頓,才繼續:“這碗安胎藥的劑量如此之重雖能暫時的保住胎兒但會大大的損傷母體,所以娘娘如今才如此的氣血不足。”
太醫說完之後,屋子裡麵寂靜了一片無人敢說話。
康熙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臉色一陣的青白,垂在兩側的手掐的緊緊的,手背上麵青筋都冒了起來。
宜妃裝作一臉害怕的模樣,嘴唇上下輕輕張了張:“溫嬪妹妹這又是為的什麼啊,胎像不好是天生的萬歲爺又怪不了你,何苦為了孩子傷了自個的身子?”
始終跪在地上的小元子及時的開口:“那日奴才站在門口聽見娘娘與棉霧的談話,娘娘是害怕封妃大典上沒有子嗣會被人說名不正,言不順。”
“這才極力的保著肚子裡的孩子,想先等一個月後的封妃大典過去之後再告訴萬歲爺。”
輕飄飄的兩句話卻讓眾人看溫嬪的模樣複雜了起來,溫嬪這算盤打的也著實好了些,若是今個沒查出來的話,日後怕是還能憑著肚子裡的一個病胎陷害一個敵人。
小小年紀,這番心機讓人頗為害怕。
“溫嬪!”康熙過了好久才開口,他低頭看看坐在他對麵的人,她穿淡色的衣服素來就嬌俏,且懷孕之後臉上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與溫婉。
“太醫說的,是真的嗎?”
溫知許站起來,垂下眼簾:“嬪妾不知。”她將手放在肚子上,十根手指掐的緊緊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難受:“嬪妾雖是第一次懷孕,但覺不相信肚子裡麵的孩子有問題。”
“微臣行醫這麼多年從未誤診過,還請萬歲爺明察。”太醫顫巍巍的又跪了下來,他年紀大了做這樣的動作難免身子不靈活。
康熙閉上眼睛,宜妃走了出來:“前有人證,後又有物證,雖然姐姐也為你肚子裡的孩子遺憾,但是溫嬪妹妹這樣做確實不對。”
“且不說你這樣騙萬歲爺,萬歲爺心中多難受,再怎麼樣也不會為了一個妃位傷了身子啊。”宜妃兩句話顯然是火上澆油。
康熙刷的一下,將手邊擺著的碟子碗筷一袖子掃了下來。
巴掌大的螃蟹連盤子掉了下去,白玉精心雕刻的月光杯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後滾在溫知許腳邊。
康熙的眼睛隨著那酒杯往上瞧,隨即便對上溫知許那雙略帶朦朧的雙眼,他挪開眼神雙手搭在扶手上往後一靠。
眼神都沒往小元子那看:“這狗奴才隨意泄露主子的消息,拉下去杖殺。”
宜妃生辰這日本不宜有血腥,但身邊的人看著萬歲爺那氣的通紅的雙眼,還有渾身的低氣壓,誰也不敢上前勸。
“是——”李德全點點頭,立馬就有人上前拉著小元子就要往外走。
“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命!”小元子被人抓著渾身都開始掙紮,拖著腳被人拉到溫知許那的時候,小元子才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再也不求饒。
他一張臉漸漸開始雪白,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慢著。”等人快要拉出殿內的時候,溫知許才走出來輕聲開口,清冷的眼神打在快要脫出殿內的小元子身上,涼薄的眼神滿目諷刺。
隨即,上前幾步跪下:“萬歲爺,嬪妾要求重新宣太醫徹查。”
還跪在地上的太醫渾濁的晃眼猛然睜大,下巴處的白胡子上下一抖,他大聲道:“萬歲爺,微臣勤勤懇懇在太醫院這麼多年,把的脈覺對不會有錯的。”
又轉頭對溫知許道:“娘娘這番是何意?”
溫知許扯了扯嘴角,偏過頭對著太醫眼睛卻是看著最上位的德妃:“可能是本宮懷了個病胎,經受不住打擊。”
嫣紅的嘴唇勾起:“又或者,本宮其實無事,是你們冤枉了我。”
如霧般朦朧又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她說完之後又笑了笑,輕飄飄的加了一句:“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