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動作輕柔的走上前,捏著康熙的肩膀溫聲細語道:“多日不見萬歲爺,嬪妾心中有些想念。”話一說出口,德妃就後悔了,以往的時候這些話她不是沒說過,但是那時她基本上是隨口一語。
她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在萬歲爺的心中還是占有一席之地。
可如今,滿口的抱怨與說出口後,她才察覺失去帝王的恩寵她並不是那麼的無動於衷。德妃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沒一會又恢複正常。
寬大的手掌伸出去,往身後肩膀上的手拍了拍:“朕這段時間有些忙,等這陣子忙完了再過去看你。”隨意的語氣,敷衍的態度,這種話她之前見萬歲爺不知做過多少。
都是對那些已經失了寵愛,卻還不甘願從而死纏爛打纏上來的妃子做的。
“萬歲——”德妃張了張嘴,隨後立馬意思到自己若是當真哀求的話便與那些失寵的妃子當真沒有兩樣了,她深吸一口氣牽起嘴角勉強道:“嬪妾今日來是有正事稟報。”
拿著折子的康熙頭也不回:“哦?”
“內務府不知是不是辦事不利,還是惹了咱們的宸妃娘娘,今日宸妃在內務府發了好大一通火。”德妃笑了笑,語氣隨意道。
“她那性子就是那樣,驕橫吃不了一點虧。”康熙聞言笑了笑,語氣一點都沒當一回事。
德妃咬了咬牙,儘量用自然的語氣開口:“可是內務府總管好歹也是宮內的老人了,熬了十幾年才爬上去的,做奴才們的也辛苦,平白無故的就被打了二十大板,實在是冤枉。”
說到這,康熙的眉心折了折。
放下手裡的毛筆,轉頭。
敢準備開口,卻傳來一道腳步聲,緊接著溫知許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今日太陽這般熱 ,嬪妾一猜萬歲爺就不好好用膳……”
話說到這,人也已經走了進來,見到站在龍椅後的德妃倒是一臉驚訝:“原本姐姐也在?”溫知許說著,往下福了福身。
德妃跟著行了個禮,又立馬站了起來。不愧是盛寵的宸妃娘娘,出入乾清宮都不用太監通報,隨時隨地都能進。
這般特權,就算是當初她恩寵最極致的時候也沒這般過。
德妃想到這,垂下來的嘴唇勾起一抹輕蔑。
康熙已經走了下去,牽起溫知許的手一邊往軟榻那邊帶,一邊溫聲細語道:“你最是怕熱的,怎麼大中午的過來了?”
溫知許笑了笑,握在康熙的手在他掌心抓了抓,康熙隨即一把將她握住,狀若隨口道:“對了,剛剛德妃還在說你呢。”
“今日怎麼了?內務府的管事怎麼惹你生氣了,發這麼大的火。”
溫知許被康熙牽到軟榻邊,直到與康熙一左一右的坐下來才抬起頭往德妃那看去:“姐姐是這般說的嗎?”
“說是因為惹我生氣才打他二十大板?”
宮女搬了個繡墩上前,德妃一臉僵硬的坐下,勾起嘴角笑道:“妹妹大概是因為儲秀宮章嬪用冰的事生氣。”
“用冰?”康熙看向溫知許:“這又是什麼?”
“章嬪的身子不好,嬪妾掌管後宮這才命令內務府少送點冰去儲秀宮。”德妃垂下眼,歎了口氣一臉為難:“沒想到讓妹妹誤解了,倒是遷怒了內務府管事,可憐了奴才們。”
“是因為這樣?”康熙捧起茶盞喝了一口,語氣淡淡的說不上是不是生氣。
德妃低下頭沉默,溫知許眨了眨眼睛,歪著頭問:“姐姐如何知道章嬪的身子不好?是問過太醫院了嗎?”
“自然……”德妃下意思的開口,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看著麵前的溫知許剛想解釋,溫知許卻打斷她:“可是姐姐口中身體不好不能見諒的章嬪,今日卻因中暑熱暈倒在宮中。”
德妃聽聞立馬抬起頭來,連忙跪在地上一臉驚訝:“萬歲爺,章嬪的事是嬪妾好心做了壞事,嬪妾以為她身子不好不能用冰,沒想到反倒事害的章嬪妹妹中了暑熱,嬪妾實在是……”
康熙垂下眼睛不說話,溫知許又道:“姐姐管理著後宮大小事,做不到事事儘心那是人之常情,但姐姐也該知道以訛傳為,流言傷人。”
她扭過頭,上挑的桃花眼往康熙那看去:“ 才兩個時辰不到的事後宮傳遍不說,現如今就連乾清宮都知道了,外麵一直說嬪妾交橫跋扈,嬪妾從未辯解過一句。”
“可一來萬歲爺就質問我是因為發脾氣才處置的內務府,嬪妾這才受不了,不想白白遭受了冤枉。”她俏麗的臉高高抬起,漂亮的桃花眼角泛著微微的紅暈,驕橫又讓人憐愛極了。
“朕怎麼是質問。”康熙心都軟了,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及時解釋。
“可萬歲爺一開始還是相信了。”桃花眼往下一瞥,漂亮的雙眼璀璨的像是琉璃般耀眼。康熙看著那雙眼睛張了張嘴,沒辯解,轉頭問李德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德全及時就讓人去查了,聽聞之後笑著上前答:“奴才去打聽過了,章嬪娘娘那從半個月起確實就斷了冰供,今日宸妃娘娘發現便讓內務府送,沒成想……”乾笑了兩聲,其餘的話不用說萬歲爺已經明白了。
德妃掌管後宮內務府聽信的是她的命令,她不開口,自然沒去人敢去送,這才惹了溫知許,賜了他二十大板。
主子有令,奴才卻敢不從。
這般以下犯上後宮上下卻直道宸妃蠻橫。
康熙轉過頭,深深的往地上的德妃看了一眼:“你今日來乾清宮,如往常那般體貼溫和,說話卻在模糊概念三分真三分假。”
他眯著眼睛想起之前的德妃,發現與今日沒什麼不同,再琢磨她今日說的這些話,雖不嚴重能字裡行間讓一件事換了個意思。
康熙想到這,歎了口氣看著底下的人目光透著微微的失望:“雖是小事,但你確實處置不當。”頓了頓,站起來:“既然管不好這後宮,就歇一歇,暫時彆管了吧。”
等溫知許出了乾清宮,已經是傍晚了。
太陽已經下山,隻有絢麗的彩霞還高高掛著,宮殿前的八角琉璃燈已經點亮了,一路走來看見的都是昏黃的燈光。
棉霧扶著溫知許往前走:“沒想到小小一件事萬歲爺居然會有這般大的反應。”
“事是小但是性質大。”溫知許踩著花盆底往前走:“萬歲爺信任才讓德妃管理後宮,這份信任出現了偏差他自然要重新考慮。”
“那……”棉霧猶豫道:“這後宮會不會讓主子管?”
“不會。”溫知許便走便堅定的搖著頭:“至少現在不會。”
她現如今已經是盛寵,若是再管理後宮的話等於是將整個後宮都掌握在她一個人手裡。寵和愛萬歲爺都可以給她,但是管理後宮……
“本宮也不想管。”溫知許嗤笑了一聲,眼神一彎繼續道:“走快些罷,趁她現在沒了權,先將那嬤嬤找到。”
“隻需撬開那嚒嚒的嘴,日後她便再也折騰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