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舒一臉平淡的抬起頭:“太子可宣你見麵過?”
“還沒。”溫知憶搖頭:“這段時間我就進宮兩次,也沒撞見過太子。”
“知道了,下去吧。”書案前的人從新低下頭:“記得將門帶上。”
“我可真是您親兒子。”少年咬著牙,卻乖乖的扭頭往門口走,隨手帶上了書房的門。
出門之後,那一臉的嬉皮笑臉都消失了,他的貼身小廝見他出來立馬湊上去:“少爺,宮中傳來消息,太子爺今日在毓慶宮設宴,帖子已經送到府中了。”
“太子設宴?”溫知憶眉心一揚,將手中大紅色燙金的貼子一打開,嘴唇抿了下來。
***
毓慶宮
宮中最忌諱結黨營私,就算是太子設宴也就請了新科狀元,榜眼,探花郎三人其餘幾個太子的門生與侍郎相陪。
溫知憶雖是探花郎,但如今也不過是在翰林院做個編修,小小的六品官在這群人中實在是不顯眼。
但是太子卻像是喜歡他喜歡的緊,眼神時不時的往他那看。
就連坐在溫知憶身邊的狀元郎都悄聲問了句:“溫兄可是與太子爺相熟?”溫知憶狀若驚訝的扭過頭,滿臉的震驚不似作假。
眼神又往最上方看去,太子爺今日一身素色長袍,青竹般翠綠的顏色顯得人格外溫潤,目光含笑舉手之間儘數儒雅。
確實是個好模樣,溫知憶低下頭,舉起酒杯猛的一灌。
“溫兄,溫兄。”身邊的狀元郎忽然間低聲換了他一句,溫知憶放下酒杯轉過頭,就見他示意自己往高出看。
果然,坐在最上方的太子爺舉著酒杯一臉笑意的看著他。他連忙站起來,賠罪道:“屬下該死,一時走神了。”
太子爺揮揮手,示意無礙:“本就是個小宴,沒那麼多規矩。”他舉起酒杯示意,溫知憶連忙從桌麵上拿起酒杯:“屬下敬太子爺一杯。”
太子爺很給麵子的喝了乾淨,周圍都是太子的門生跟的久了也能猜出一兩分心思。
見太子爺對他好奇,有人便恭維上了:“咱們這麼多人當中,就屬你這探花郎生的最為俊俏,聽說遊街那日都被姑娘們的帕子砸了個滿懷。”
“哦?”太子爺放下手裡的酒杯抬起頭,眯了眯眼睛細細的往溫知憶臉上看去,隨後點了點頭:“探花郎確實是生的好模樣。”
門生見太子果真來了興致,話題自然一個勁兒的開始往溫知憶身上引。
太子爺目光淡淡,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那門生越說越緊張,見太子爺沒反應,腦子一抽居然說了句:“探花郎生的這般模樣,若是家中有親姐妹的話,想必模樣必然不會差。”
溫家是泥腿子爬上來的,這些年來行為處事越來越低調。
十幾年前瓜爾佳氏生下雙胞人就走了,隻送了溫知憶去溫府,這麼多年溫知許都是在江南長大的,就算是進了宮也確實極少人知道她是出自溫家。
至少眼前這位門生就不知道。
可宸妃在這後宮這般盛寵,在座的自然有知情的人,眉心皺了皺剛要解釋,卻見太子爺眼睛一亮:“確實,以探花郎的長相,家中若是有姐妹的話恐怕也生的好模樣。”
溫知憶雙手合十,身子往下一躬:“屬下家中隻有一位庶姐。”
“庶姐?”太子爺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往溫知憶臉上看了許久,心中情不自禁跟著默念了一遍。
見眼前的人還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麵前,那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閉上眼,舉起手裡的酒杯往口中一灌,無頭無尾的說了一句:“很好。”
很好,尋尋覓覓一年多,總算是將人找到了。
想到那沒有儘頭的夢,那雙泛紅含著淚卻充滿恨意的桃花眼,那張讓人一想起就能從夢中硬生生疼醒的臉,還有在那桃花林中,她一身白衣打著燈籠越走越遠的背影。
他揮著手,無論怎麼說她都不回頭看上一眼,到最後是他一聲聲絕望的嘶吼。
手一抖,袖子擦過桌麵將酒杯碰倒了,空氣中立馬傳來一股熏人的酒氣,胤礽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氣,胸口處那一直牽扯的撕裂感才算是一點一點平複了下來。
他低下頭,捂著發疼的胸口,心想,這一切,總算是迎來了儘頭。
一場小宴,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走的時候隻有那知情的門生留在了最後。
“太子爺……”他才剛說話,就被上方的人打斷了:“孤現在要去求見皇阿瑪,有事等會再說。”
門生咬了咬牙,眼看著太子爺興致匆匆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