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精神電擊比之前要凶很多,停下後樓筱有些記憶錯亂,險些沒想起自己現在在哪。
正恍惚著,收銀小妹趁外頭沒顧客,跑了進來,嘴裡一連聲的“臥槽”,對樓筱說:“剛剛外麵來了個帥哥,好帥!!”
對美色不是那麼感興趣的樓筱:“……哦。”
收銀小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一副瘋了的樣子:“我沒騙你!真的好帥啊啊啊啊!!!”
說完收銀小妹還準備把監控調出來,向樓筱證明自己沒有誇大其詞。
片刻後,樓筱對著屏幕上那顆模糊的煙灰色腦袋,一臉木然。
監控清晰度有限,收銀小妹也很可惜,她嘗試跟樓筱描述對方帥得如何驚為天人,可惜她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打工了,形容詞實在有限,擠半天也隻能擠出“好帥”這一個詞。
“行了知道了,快去收錢吧,顧客等著呢。”樓筱把收銀小妹推出去工作。
褚秀珍是一點左右離開的,之後一直等到下午五點半,超市的送貨車才開回來。
車子直接開進對麵的小區,樓筱趕過去的時候,車子停在她家樓下,跟過去的幾個男員工正幫忙把慕冬陽的東西往電梯間裡搬。
正值下班高峰期,用電梯的人多,硬是分了三趟才把東西都搬完。
樓筱回到家時,慕冬陽正在努力把東西往自己房間裡塞,免得占用客廳空間,結果毫不意外被褚秀珍給罵了。
褚秀珍的言辭犀利依舊:“你有病啊?爐子烤箱不放廚房放房間,怕我貪你那點東西是不是?”
慕冬陽被說得紅了臉,連忙把東西搬去廚房。
樓國棟和那幾個男員工都搭了把手,樓筱無所事事地圍觀了一會兒,實在無聊,就轉身回房間做暑假作業。
期間係統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懵了,還是在想對策,當然也可能是在後悔,不過樓筱沒管它,自顧自做完了半張卷子。
寫完最後一道理解,身後傳來了敲門聲。
樓筱轉頭,就見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的慕冬陽打開她的房間門,手裡還端著一杯冒涼氣的葡萄汁。
樓筱的視線落在果汁上,有點挪不開:“收拾完了?”
“嗯。”慕冬陽關上門,走到桌邊坐下,將葡萄汁遞給樓筱:“晚飯剛開始做,姨夫讓你先喝點甜的墊墊肚子。”
樓筱放下筆,雙手接過葡萄汁喝了一大口,然後才問她:“我媽沒和那個房東打起來吧?”
慕冬陽搖了搖頭:“沒有,姨媽帶了這麼多人過去,房東哪敢動手。”
不僅不敢,還被嚇得把小區保安給叫來了。
但是保安也沒辦法,因為褚秀珍說自己就是來幫忙搬家的,還說房東違約,得先把違約的補償金給了他們才會走。房東也承認自己讓慕冬陽兩天內搬出去,但說什麼都不肯給補償,隻肯退部分租金。
褚秀珍彪悍,一張利嘴罵得小區保安都不太想幫那房東,可也不能任由他們在樓層走廊裡堵著,最後隻能報警,讓警方來協調。
在警方的協調下,房東給了慕冬陽補償,褚秀珍如願從房東身上割了塊肉,也不拖拉,直接讓手下員工進屋去搬慕冬陽的東西。
整個過程堪稱雞飛狗跳,但不能否認,作為得益方,慕冬陽有爽到。
在跟樓筱敘述完事情經過後,她還說了一句:“如果我也能像姨媽一樣強勢就好了。”
她總是過分禮貌懂事,謙卑退讓,寧可自己忍一忍,也不敢給彆人添麻煩。直到今天,她體驗到了“不講道理”與“蠻橫”的快樂,也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無差彆為彆人著想的行為有多蠢多可笑。
對待親人朋友,乃至是心存善意的陌生人,禮貌體貼固然是一種修養,但對待那些不尊重自己,甚至敵視自己想要坑自己的人,禮貌體貼隻會讓自己憋屈受傷。
所以她想要改變。
雖然一時半會她還改不過來——就像剛剛,她下意識把東西都塞進自己房間,生怕堆得家裡到處都是,卻忘了自己的房間其實也不大,而且廚房也不是放不下,根本不需要那麼委屈自己。
但至少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也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捧著葡萄汁的樓筱笑眯眯地鼓勵她:“加油。”
她剛說完,腦子裡傳來電子合成音發出的嗚咽,如泣如訴,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