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晨星笑道:“不然呢。”
練席無話可說。
練晨星又道:“老爺子那亂七八糟的人多,你和我又都忙,一天天不著家的,就讓望舒在學校這邊多住一陣子吧。”
練席應下:“好。”
打完這通電話,練晨星去敲了鋼琴房的門,告訴倆小孩自己要回公司,還讓練望舒送送自己。
練望舒猜他姐是有話要跟他說,就讓樓筱在樓上等他。
練晨星的車就停在地下車庫,兩人從電梯裡出來,練晨星問:“你這算是還沒追到手?”
練望舒低頭看手機:“聽不懂。”
練晨星:“少來,不就是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嗎,你以為你姐這些年渣女是白當的。”
練望舒放下手機,感受到了練席麵對練晨星時會有的頭疼:“不要拿自己是渣女這件事來炫耀好嗎?”
練晨星:“老娘憑本事渣的人,憑什麼不能炫耀?”
練望舒:“……你高興就好。”
“反正我不可能看走眼。”練晨星說:“彆的我也不管你們,但你們年紀還小,就算真的在一起,拉拉小手接個吻就差不多了,彆再更進一步。”
再怎麼奇葩,練晨星也不希望自己弟弟還未成年就跟同樣未成年的小姑娘滾到床上去。
練望舒蹙眉:“你想多了。”
他們倆連在一起都不可能,更不可能接吻,又怎麼可能會有比接吻更親密的舉動。
練晨星很是不屑:“你們這些小鬼頭說話都跟放屁沒區彆,所以你記住就行,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樣,要是一個不小心懷孕了,你是要人小姑娘放棄學業和前程給你生小孩,還是躺手術台上,讓人把攪碎的胎兒屍塊從她肚子裡夾出來?”
練晨星說的太露骨血腥,練望舒聽得頭皮發麻,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練晨星看他聽進去了,又說:“喜歡就好好對她,保護她,愛她,為她學會克製,多替她想想,彆跟你哥一樣蠢,硬生生把人給弄丟了,還天天在那後悔,屁用沒有。”
說到這裡,練晨星簡直恨鐵不成鋼,準備找時間再去會一會那群欺辱慕冬陽的傻逼,給倆弟弟打個版,讓他們學學護妻的正確姿勢。
送走練晨星,練望舒上樓,還沒開門就聽見裡頭傳來一陣鋼琴的聲音。
陌生的曲調輕快活潑,明明身處寒冬,卻讓人聽見了春夏的明媚與生機。
練望舒確定樓筱不會彈鋼琴,因為他剛才還教她了,可剛學就能隨手彈出這樣的旋律,練望舒實打實感到意外。
他開門進去,走到鋼琴房門口,就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坐在琴凳上,麵上帶著小孩觸碰到新玩具的愉悅,在琴鍵上敲擊出直抒胸臆的旋律。
練望舒在樓筱身上看到了天賦,樓筱停下後,他走進房間,問:“你要不要試試去音樂班?”
吳嘉啟的媽媽也這樣問過樓筱。
樓筱的回答依舊是拒絕,她說:“我不想去。”
就像她對吃的分外執念那般,她對以歌為生也有著非常深刻的心理陰影。
哪怕在末世活著的最後幾年,她成功弄死了操控自己的掌權者,她也依舊無法忘記那段隻能唱歌的日子。
那段日子裡的她沒有被當成人來對待,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唱歌,此外不會有任何人在意她的感受。
曾經有段時間她寧可死也不想再唱下去,於是掌權者給她安排了兩個異能者,一個是治療係異能者,確保她活著,一個是精神係異能者,利用精神攻擊折磨她,調.教她,試圖磨掉她的人格,讓她成為一個隻會唱歌的機器。
她運氣不錯,非但沒有被折磨成留聲機,甚至還慢慢地習慣了那種痛苦。
也因此,係統的精神電擊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讓她有了反過來操控係統的機會。
練望舒還記得姐姐剛剛說過的話,他沒有再勸,隻對樓筱說:“好,那就不去。”
樓筱揚起笑臉,抬手又在琴鍵上敲出幾個輕快的音階,仿佛在表達自己當下的情緒。
練望舒在樓筱身旁坐下,問:“明天還過來做題嗎?”
樓筱:“當然,伴奏都還沒扒完呢。”
練望舒:“那等弄好了再聯係我姐,錄音棚那邊她會準備好的。”
樓筱問:“可你不回家住,真的沒問題嗎?”
練望舒:“能有什麼問題,等快除夕了,直接回我爺爺那就行。”
“這樣啊,那過一陣子我姐帶我去買年貨,你要一起去嗎?”
“要。”
“不過她要拍vlog,你如果不想上鏡,記得戴口罩。”
“好。”
“還有還有,我到時候會穿……算了,先保密,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會是人偶裝吧?”
“當然不是!”
……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地板上,將空中飄舞的塵埃照得清清楚楚,樓筱和練望舒坐在鋼琴前,兩人一邊扒譜一邊閒聊,商量買年貨到底是要買什麼,討論曲子某些地方需不需要改編一下,研究熬夜但晚起,睡足八個小時對身體究竟有沒有傷害。
和平無憂的環境與歲月,沒有食不果腹的資源貧瘠,沒有淩駕人權的威逼強迫,窗外光禿禿的大樹靜靜矗立,等待來年春風,喚起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