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校服的外套袖子為練望舒緩解了羞恥的情緒,他也任由袖口遮擋住了那條本屬於樓筱的深藍色發圈。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羞恥慢慢轉變成了懊惱。
因為他發現,被袖子這麼一擋,根本沒人發現他手上帶了這麼一條發圈,所以偶爾他也會考慮,要不要假裝無意把袖子挽起,露出自己的手腕。
幸好他很快就醒悟過來,打消了這個過於傻逼的念頭。
他日複一日地帶著樓筱的發圈,隻在回家後會取下,免得洗澡時忘記,導致發圈因為長期過水而皮筋老化斷裂。
眼看著天氣慢慢轉暖,再過段時間就能脫掉校服外套,他也被磨平了心態,每天戴樓筱的發圈就跟戴手表似的,沒有一開始的羞恥,也不會再為身邊人的忽視而產生質問他們是不是眼瞎的衝動。
這天周末,樓筱在練望舒這兒做題,練望舒則在電腦前跟俱樂部的其他選手進行訓練。
除了嬤嬤和鴨子,另外兩名隊友以及暫時代替練望舒在隊內擔任刺客位置的選手也已經確定下來,這些人是後來聘請的教練和衛經理一塊挑選的,練望舒僅僅是拿到這些選手的資料,沒再插手選人。
但身為編外成員,他會在空閒的時候進行訓練或者給他們當陪練。
樓筱曾經問過練望舒,如果目前擔任刺客位置的選手後麵比他厲害,隊友們不滿換人,他會怎麼辦。
練望舒說:“那就變得更加厲害,去搶首發的位置。”
樓筱明白了,練望舒沒打算給自己開後門,他想要貫徹誰強誰上的準則,並對自己不可能坐冷板凳充滿了信心。
樓筱向來考慮得多,練望舒覺得隻要自己夠強便足以,樓筱卻想替他左右俱樂部內其他隊員的想法,免得出什麼幺蛾子。
她問練望舒:“除了衛經理、教練、嬤嬤和鴨子,其他人知道LLL的老板是你姐嗎?”
練望舒愣住,想了想,搖頭:“除了他們沒人知道。”
練望舒不是張揚的性格,不會把俱樂部和自己的關係掛在嘴邊;教練性格比較三大五粗,隻管隊員訓練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和誰八卦過練望舒;衛一意性格謹慎,不確定其他隊員知道了這個秘密會不會影響隊內團結,所以他不僅自己守口如瓶,也跟嬤嬤和鴨子談過,讓他們彆把練望舒的身份往外說。
所以其他人都以為,LLL說動了不接受任何戰隊邀請的Lian,但Lian因為學業暫時無法入隊。
剝去了俱樂部少東家的外衣,眾人看練望舒的目光會更加公正,而不是一味地認為他隻是投了個好胎,並利用不正當手段擠走了同位置的隊友。
樓筱問:“能繼續瞞住嗎?”
練望舒:“能。”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想要瞞住並不難。
樓筱:“那就先瞞住吧。”
練望舒也不問理由,直接應下:“好。”
休息時間,練望舒起身去給自己倒水,窗外陽光明媚,拂麵而來的風還帶著些許的寒意。
樓筱筆沒水了,打算換根筆芯,卻發現一直放在右手邊抽屜裡的一盒筆芯不見了,她想是不是練望舒收拾的時候換了地方放,就把其他抽屜拉開看了一遍,意外發現在電腦桌旁的抽屜裡,放著那條深藍色發圈。
正好練望舒回來,樓筱拿起發圈問他:“這條怎麼在你這,我還以為不見了呢。”
練望舒放下水杯,故作鎮定:“你之前落這的。”
樓筱沒有多想,就把發圈套到了自己手上,正準備放下手繼續找筆芯,練望舒突然開口,問:“你這條發圈,能送給我嗎?”
“啊?“樓筱疑惑:”你要我的發圈乾嘛,你又不紮頭發。”
練望舒彆過臉:“發圈又不是隻能拿來紮頭發。”
樓筱察覺出練望舒反應不對,問:“不紮頭發還能乾嘛?”
練望舒羞於啟齒,但又希望樓筱能留下這條發圈,委婉道:“自己上網搜。”
樓筱真就上網搜了,搜完非常意外:“居然還有這中說法。”
練望舒已經拉起她套發圈的那隻手,準備把發圈拿下來。
“等等等等。”樓筱把手收回:“能換一條嗎,這條我還挺喜歡的,之前以為不見了,我還特地跑去買這條發圈的店裡想要重新買一條,結果那家店裡的發圈早就換了一批,根本找不到一樣的,我都快鬱悶死了。”
練望舒沒想到:“你這麼喜歡這條發圈?”
“嗯,”樓筱點頭,給練望舒看發圈上的月亮墜子:“因為上麵是月亮啊。”
望舒一詞,也代指月亮。
樓筱的說法很浪漫,問題是——
“那你還把它弄丟?”
“我沒弄丟,我就是把它忘你這了……”樓筱越說越心虛,把手往身後一背:“我不管,反正我要這條。”
練望舒問她:“那我呢?”
樓筱直接從自己頭上摘了一條發圈下來:“這個給你,正好,上麵是小樓。”
樓筱摘下的是一條紅色的發圈,發圈上穿著一個小小的金屬圓牌,圓牌上用製作烤漆金屬徽章的工藝,做出了古代闕樓圖案。
樓筱最初就是衝著精致漂亮、古香古色的闕樓圖案才買的,如今送給練望舒,剛剛好。
練望舒雖然不舍得那條帶了許多天的藍色發圈,但看樓筱堅持,且闕樓圖案正好也對上了“樓筱”的“樓”,便接過了新發圈。
不過他沒當場戴上,而是先收進了抽屜裡。
樓筱也沒用藍色發圈紮頭發,直接拿隻筆當簪子把頭發盤起來,將藍色發圈放進了口袋裡,準備回家就放好,這次可不能再弄丟了。
“筆芯在哪?”樓筱問練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