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逸做夢都沒有想到,因為發燒而住院的那兩天,會是她最後為劇情而傷感的時光。
要問為什麼,她隻能說對一隻新晉社畜而言,能有時間上網汲取點精神糧食,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剩下的時間她還得拿來睡覺乞求頭發留在她的頭上,根本沒空閒去管什麼狗屁劇情。
係統一開始還會勸她,拿她在沈宵身邊當秘書的經曆和現在做對比。
因為沈宵身邊有一堆人給他乾活,加上沈宵一開始就是衝著她那雙摘掉眼鏡後跟白月光一模一樣的眼睛去的,所以她平時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當個花瓶混日子,偶爾陪沈宵出席宴會,回家摘掉眼鏡,穿上沈宵給她準備的衣服,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不像現在,因為樓筱的攤子還沒支起來,身邊能用的人也不多,每一個都比狗還忙。
唯一的好消息是,工資夠良心。
因此哪怕她在網上發過求富婆包養的宣言,麵對係統的慫恿,她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她說:“現在這樣比較踏實。”
原來的她每天都撲在一個男人身上,擔心劇情出岔子怎麼辦,擔心那個男人不喜歡自己怎麼辦,如今隻需要努力做好樓筱交給她的工作,兢兢業業過好每一天。感覺就像從飄在空中落到了地麵,大地母親很好,她不想再飄了。
係統堅持了兩個月,直到劇情無可挽回,管理局新編寫的休眠程序啟動,係統被迫進入節能模式,楚安逸也終於獲得了清靜。
但同時,她收到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她的老板樓筱,要出國去看她未婚夫的比賽,所以一些工作可能要分攤到他們頭上。
楚安逸差點傻了:“之前不是才去看過什麼什麼決賽嗎?怎麼還有?”
對遊戲有所了解的同事告訴她:“那是中國賽區的決賽,現在這個是世界總決賽,你該高興樓總的未婚夫那個隊是賽區冠軍,一號種子隊伍,直接保送八強,所以樓總會遲幾天過去,不然……”
不然分攤到他們頭上的工作量隻會更多。
楚安逸嗚嗚嗚地滾去乾活了。
另一邊,樓筱拿到了一張工牌,一張隨隊工作人員的工牌。
練望舒不止一次給過樓筱工牌,但因為樓筱更喜歡在觀眾席上看比賽,一次都沒有用過,這回……
“我待在選手休息室,不會影響你吧。”樓筱問練望舒。
練望舒搖頭:“不會,巴不得每次比賽都能在休息室看到你,可惜……”
可惜這是最後一次了。
早在去年年末,練望舒的手就開始出現問題,各種檢查、按摩療養,針灸,甚至是手術……能試的他都試過了。
然而老天不僅給了他超強的遊戲天賦,讓領域的遊戲曆史上出現屬於他的統治時期,還給了他同等的磨難,畢竟他也需要高強度的訓練來維持他的水平,協調隊友也很費時間精力,不可能一點代價都沒有。
他本來不想瞞著樓筱,但就在他準備坦白那天,正巧撞上了醉酒的顧思思跟樓筱表白。
顧思思認識樓筱比他早,跟樓筱的感情也不淺,若是其他人,他就算不高興也絕不會放在心上,偏偏那個人是顧思思。
這件事就像最後一根稻草,讓練望舒本就因手傷而岌岌可危的心態,徹底崩塌。
他僅剩的理智讓他瞞下了手傷的事情,他清楚,隻要樓筱知道他的手出了問題,樓筱一定會為了讓他安心打完最後的比賽而離職,遠離顧思思,可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就讓樓筱放棄事業。
然而他沒想到,樓筱快刀斬亂麻,不僅離職,還帶他去了趟民政局。
雖然還是沒能領證,但練望舒的心定了下來。
可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他該怎麼告訴樓筱自己手的事情。
練望舒之前那通電話也是準備了很久才打的,現在再來一次,說實話對他而言難度有點大。
——他不想看到樓筱為他難過的樣子。
於是他一直拖一直拖,拖到國內比賽結束,得了幾天假期,才終於跟樓筱當麵坦白。
樓筱當時安靜了很久,然後跟他說:“我還以為你要瞞到世界賽結束才告訴我。”
很顯然,樓筱早就發現了,之所以不敢再落下練望舒的任何一場比賽,就是怕以後想看也看不到。
此時此景,像極了當初練望舒冒充盛翊,坦白後發現樓筱早已知情。
不同的是,那時的練望舒可以咬牙切齒地跟樓筱算賬,這會兒的練望舒隻敢不停地安慰樓筱,哄樓筱,讓她彆難過,彆生氣,彆哭。
沒忍住濕了眼眶的樓筱非常無奈:“不該是我哄你嗎?”
無法繼續打比賽的人明明是練望舒才對,為什麼哄人的也是他?
練望舒摸了摸樓筱的腦袋:“你更重要。”
樓筱把臉埋進練望舒懷裡,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但對我來說,也是‘你更重要’啊。”
比起自己,他們都選擇了更加心疼對方。
LLL戰隊雖然是一號種子隊伍,但他們還是提前抵達了舉辦比賽的國家,好調節時差,適應這邊的飲食,免得出現什麼不必要的意外。
樓筱來得晚,但在入住酒店當天就被認出她的人拍下,發到了網上。
世界賽期間一致對外,絕不搞自家選手心態是默認的規定,然而練望舒打比賽帶女友,並住同一家酒店這件事還是引起了爭議。
這些年練望舒帶領LLL製霸領域,很多人都已經默認,隻要有練望舒在,那麼這一屆的冠軍必然不會是彆家。
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他們忘了練望舒也是□□凡胎,並失去了曾經的小心翼翼。
直到八強賽第一場結束,賽後采訪時,媒體拿這件事調侃練望舒,練望舒說:“最後的比賽了,任性一下總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