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C大校門口時,她笑著道謝,眉眼彎彎,眸光愈發皎潔明澈。
等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謝頌才驅車離開。
顧纖快步往明德樓趕去,剛走到教室外麵,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叫她。
“顧同學,上次的文件你送給院長了嗎?”
宋皎狀似嚴肅,但要是細細觀察的話,不難從她眼神裡分辨出幸災樂禍。在她看來,那位大人物脾氣不好,貿貿然被人打擾,絕對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說不定還會在校領導麵前抱怨,這樣一來,顧纖肯定沒有好下場。
上周宋皎去鄰市參加活動,並不在學校,因此也不知道事情的後續發展。
顧纖淡淡瞥她一眼,問:“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跟我說的是校長室,怎麼突然又成了院長呢?”
她確實不想跟同學起爭執,但對上宋皎這種欺軟怕硬,又會耍小心思的人,若不讓她長教訓,恐怕以後都不會安分。
“是你記錯了吧?我一直說的都是院長室。”宋皎沒料到顧纖還敢爭辯,以前這個女生性格內向,甚至說是懦弱也不為過,即使五官長得不錯,是法學院的係花,喜歡她的人依舊寥寥無幾。
用劉銘的話來說:顧纖漂亮是漂亮,卻隻是一束毫無靈氣的假花,看著就覺得乏味。
但此時此刻,這束假花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不止變得鮮活,還長出紮手的尖刺。
顧纖笑了笑,她足有一米六五,比宋皎高出五公分,這會兒微低著頭道:“宋同學,當時我錄音了,還把音頻放給了那位謝先生聽。”
宋皎隻是個普通的學生,哪能得罪得起手眼通天的企業家?她骨子裡湧起一陣寒意,咬牙道:“你、你在撒謊!”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謝先生,他總不會騙人。”
顧纖聳了聳肩,餘光掃見宋皎發青的臉色,心裡總算舒坦了不少。
她走進階梯教室,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堂外法史是大課,三個班級的學生一起上,足有一百多人,這裡的空氣也格外憋悶。
現如今,論壇上的帖子雖然刪除了,但顧纖卻在法學院刷了一波存在感,許多人看到她,都會在背地裡小聲嘀咕,說她不檢點,卻不敢像劇情裡那樣霸淩她。
教外法史的老師大概四十上下,頭發是自然卷,戴著圓不溜丟的眼鏡,看起來很和藹。他手裡拿著點名冊,正好提問到了顧纖。
“這位同學,請你簡要概述一下盧梭的法律思想?”
顧纖深知自己的不足,從昨晚就一直在預習今天的功課,當即便答道:“盧梭的《社會契約論》提出了天賦人權和主權在民的觀點……”
“坐吧,你們要重視起這門課,好好聽講。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法史雖然不如部門法實用性強,但曆史卻是一切學科出發的起點。”
這堂課上了整整一個半小時,結束以後,顧纖直接去了圖書館,還碰到了一個熟人。
葉楠青看著繼女紅潤的臉頰,心裡不太舒服,菀菀在網上承受著黑粉的謾罵,她倒好,安安穩穩呆在學校,根本不在乎親人需要承受多大的壓力,還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察覺到女人不善的目光,顧纖也沒說什麼,隻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往二樓走。
“纖纖,你等一下。”
葉楠青叫住了她,把少女帶到一樓的咖啡廳,狀似關切地問:“曲老太太在療養院裡住得好好的,突然接回老家,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
顧纖沒有回答。
葉楠青以為自己說中了,嘴角微微上揚,繼續道:“要是錢不夠的話,阿姨可以打給你,還可以將你外婆送到南市最好的療養院,你年紀輕輕,也不必承擔那麼大的壓力。”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顧纖想看看這人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外公留下的遺產的確所剩無幾了,我最近也在打工。”她佯作黯然,兩手緊握著玻璃杯,指甲都泛起了青白色。
“阿姨願意幫你,隻不過有個條件……”
少女抬起頭,杏眼裡透出陣陣疑惑,“什麼條件?”
“你姐姐得了腎衰竭,需要換腎,我跟你爸爸都不合適,便想帶你去做配型,看能不能救菀菀。”葉楠青很會演戲,這會兒眼圈通紅,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麵頰滑落,模樣極其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