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色蒼白,身形瘦弱,分明剛生產不久,整個人卻消瘦的讓人心疼。
“對。”顧臨州點了點頭,“顧菀被判了十二年,她身體不好,心理也出了問題,估計爭取不到減刑的機會了。”
顧纖輕輕嗯了一聲,拿起一次性毛巾,用溫水浸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謝頌的麵頰,也沒有注意到青年的手指顫動了下。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顧臨呈低聲問道。
“他昏迷,我就在床前陪他,他醒來,我就馬上跟他結婚。”顧纖抿了抿唇角。
顧臨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從很早以前起,顧家就對不起纖纖,他們從來沒有養育過這個孩子,甚至還間接害死了她的母親,讓曲家人沉浸在悲痛中。
等纖纖長大後,顧臨呈又像瘋子那樣,想讓小女兒給大女兒捐腎,才引發了一連串的悲劇。
“你好好保重,有什麼事情就給小叔打電話。”
顧纖明白顧臨州是出於好意,她微笑著頷首,將人送出病房,這才一步步挨到床前,捏了捏謝頌的指尖,輕聲喃喃:“阿頌,你快點醒過來,昨天晚上小博衍又哭了,他雖然不會說話,卻還是記得爸爸的,你不在身邊,他很想你。”
最近恰好是梅雨季,綿密的雨絲打在窗戶上,空氣中也彌漫著濕潮的味道。
顧纖泡了杯蜂蜜水,她怕謝頌嗆著,便將病床搖高,用湯匙一勺勺地喂他。青年出事以後,她一方麵將希望寄托在現代的醫療手段上,另一方麵又期冀息壤能夠起效,每天睜開眼便開始祈禱,直到入夜,才被濃烈失望所籠罩。
她愛的人依舊沒醒。
轉眼又過了三天,顧纖在外麵與醫生交談,便見著徐雁從病房中衝了出來,急聲道:“醫生,阿頌醒了!您快去看看他。”
顧纖心跳加快,什麼都顧不得,飛快地衝進病房裡,待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青年時,酸澀與激蕩的情緒占滿了她的胸腔,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捂著唇哽咽。
醫生仔細檢查總裁的身體狀況,突然,他對上了男人空洞的目光,心裡咯噔一聲。
“謝總,您、您的眼睛……”
謝頌知道纖纖也在,所以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不妥,豈料還是被醫生發現了。
聽到這話,顧纖緊咬牙關,快步走到床前,用力握住了青年的手,顫聲開口:“阿頌,你能看見我嗎?”
謝頌不想欺騙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沉默了半晌,緩緩搖頭。
顧纖胡亂擦乾眼淚,不管怎麼樣,阿頌能醒來就是好事,南市的醫生沒法治好他的眼睛,那就到京城去,如果京城也不行,就把國外的專家請過來,總會有辦法的。
揉了揉少女的腦袋,謝頌將人抱在懷裡,即使眼前一片昏暗,看不見湛藍的天空,看不見濃綠的樹木,他依舊不覺得惶恐。
徐雁站在病房門口,伸手抹了抹眼淚,轉身走到醫生辦公室,嘶聲問:“阿頌為什麼會失明,要怎樣才能治好?”
醫生正在查閱謝總的檢查報告,指著片子上的陰影,道:“謝總後腦受到了撞擊,顱內形成的血塊壓迫到了視神經,才會導致失明。”
“那做開顱手術能恢複嗎?”徐雁無比緊張。
“眼下謝總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形成血塊的位置不適合做手術,否則會帶來極大的風險,即使是國內經驗最豐富的醫生,也沒有半數以上的把握。”醫生能理解徐雁的心情,無奈地歎了口氣。
徐雁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她扶著牆壁,踉蹌離開了辦公室。
阿頌今年才二十八歲,這麼年輕,這麼優秀,卻因為顧菀那個瘋子,他的世界失去了光明,隻剩下荒蕪的黑暗。
徐雁幾乎快被劇烈的痛苦給淹沒了,但回到病房後,她並沒有提及自己與醫生的對話,免得纖纖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可惜顧纖的感知很敏銳,自然能察覺到徐雁的變化,她狠狠摳了下掌心,端了杯水走到隔間,塞進徐雁手中,語氣堅定道:“徐姨,阿頌肯定能痊愈的,您彆著急。我外婆坐了好些年的輪椅,現在也能走路了,證明醫學上的奇跡並不少,為什麼不能發生在阿頌身上?”
“你說得對,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能這麼輕易地放棄。”
顧纖正色頷首,走出隔間坐在病床前,陪在謝頌身畔,告知他近來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