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陸周致很有眼色,一次都沒有敢惹沈屹,話都不敢多說。
陸晚晚歎氣,“我睡了多久?”
她看陸周致都被嚇得不輕,她應該睡了不短的時間。
陸周致比了個手勢,陸晚晚自己都驚呆了,“三天?!”
陸周致點點頭,“是的,三天。”他抱住姐姐,又不敢碰到她的肚子,後怕道:“姐,你這次真的把我嚇壞了,我都急哭了。”
學都不去上了,就留在醫院裡守著他姐姐。
沈屹端了杯溫水,喂到她嘴邊,“先喝口水。”
陸晚晚咽了大半杯水,嗓子沒有醒來時那麼乾,她摸摸肚子,說:“我餓了。”
她有點煩。
自己睡不醒不吃不喝沒關係,孩子怎麼能被餓著呢?
沈屹對她笑了下,“我去給你把粥熱一熱。”
陸晚晚以前沒怎麼注意過沈屹的笑,夢見這具身體的前程往事之後,這會兒就喜歡盯著他的臉看,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你再對我笑一笑。”
沈屹愣神,很好脾氣的對她露出抹淺笑。
“開心了嗎?”
陸晚晚點頭:“開心了。”
他笑起來真好看。
陸周致覺得從自己的姐姐醒過來之後,沈屹臉上的表情就好多了,氣壓都沒之前那麼沉。
陸晚晚的雙手還沒什麼力氣,也許是睡的時間太長,她渾身都還軟綿綿的,提不起勁來,她素來是個會享受的,使喚起沈屹來毫無負罪感,也不管病房裡還坐著個未成年。
她說:“屹屹,你喂我。”
沈屹沒意見,一口一口給她喂粥。
陸周致在一旁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哪哪兒都瘮得慌,忽然之間,他覺得沈屹似乎也沒有從前那麼不順眼。
陸周致對沈屹的敵對是天生就有,幾年了都沒好轉。
沈屹不敢讓陸晚晚吃太多,怕她的胃受不了。
撤了小桌子,陸晚晚靠著枕頭聽著洗手間裡沈屹在洗碗的聲音,她用光腳丫子踹了一下坐在床尾的陸周致,問:“爸媽呢?”
她一睡不起,陸父陸母一定也很擔心。
’陸周致回:“他們在這裡守了兩天,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我看不下去,把他們都勸回家了。”
陸晚晚有些愧疚:“是我不好,讓他們擔心了。”
陸周致本來不想問,但他不是能藏住話的人,他問:“姐姐,你到底是怎麼了?”
連醫生都查不出來。
陸晚晚低頭,小聲的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
以前也嗜睡,但從來沒睡的這麼久。
也許是這個夢境太長太遠,才一直醒不過來。
陸晚晚對原主的感情忽然複雜起來,原主的確是不善良,做的那些壞事也全都是她真情實感要去做的,最後甚至一度想要殺人。
她有點同情原主,但又覺得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看書的時候,陸晚晚以為原主是不喜歡沈屹的,看清楚所有的畫麵,她才知道,原主是因為喜歡的太瘋狂,濃烈的愛意變成了炙熱的恨意,毀了彆人也燒著了自己。
沈屹見她看著自己發呆,指尖輕碰了下她的臉龐,問:“看什麼呢?”
短短幾天,她好像又瘦了點。
陸晚晚忽然間就想多看他兩眼,夢裡麵的原主怎麼都看不夠他。
“你好看。”她彎起唇,“你不笑的時候,和高中沒什麼分彆。”
嚴肅正經,清冷高貴。
沈屹挑眉,“怎麼忽然提起以前的事了。”
陸晚晚口氣隨意,說:“看見我弟弟就想到了啊,怎麼了嗎?你不喜歡我們高中早戀的時光嗎?”
沈屹搖頭:“沒有。”
很喜歡。
恨不得再回去重新經曆一次。
紮著馬尾小辮的少女,乖巧香甜。
*
一聽說女兒醒了過來,陸父陸母立馬來了精神,匆匆趕回醫院。
陸母抱著女兒一頓哭,眼淚淌滿臉頰,“嗚嗚嗚媽媽都以為你要醒不過來了。”
靜靜躺在病床上,無論他們怎麼呼喚,她愣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陸母能不被嚇壞嗎?
陸晚晚歉疚,“媽,下次不會讓你們擔心了。”
陸母經不起下次,一次就夠她受的了。
她抹了抹眼淚,“這裡的醫生也看不出你這是什麼毛病,要不然媽媽帶你去國外看看吧?我們家也不缺出國的那幾個錢。”
陸晚晚肚子這麼大,肯定是出不了國。
而且她不認為自己的症狀是出國就能看好的,她趕緊把她媽媽不靠譜的想法給勸了下來。
“媽,這次就是意外,我哪兒都沒事。你不要太擔心了。”陸晚晚對陸母撒嬌毫無負擔,“媽媽,你看你都瘦了,我心疼呀。”
陸母表情依舊凝重,“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陸周致上來解圍,“媽,姐姐剛醒,你不要和她說太多的話,要不然會把她給累著的。”
陸晚晚偷偷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陸母被兩姐弟哄的差不多,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既然醫院裡什麼都查不出來,住在這裡除了惹的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彆的用處。
下午,沈屹就開車把陸晚晚帶回家了。
回的是陸家。
家裡的保姆提前準備好了晚飯,陸晚晚不餓也不困,她坐在沙發上,腦袋靠在沈屹的肩膀上,她突然問:“屹屹,你是不是不喜歡笑?”
那個沈屹,笑的次數屈指可數。
和原主結婚那天,神情也和平時無異。
或許是因為男人從來沒有動過心,所以才硬的下心腸。
陸晚晚覺得書裡麵的沈屹應該也是不喜歡顧笙的,他的眼神不會為任何女人停留。
原主為他而瘋狂,僅僅是因為他的冷漠、他長年累月的忽視。
因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情。
沈屹低眸看著她,“沒有。”
對著她,沈屹還是很願意多笑的。
陸晚晚又問:“以後你會不理我嗎?”
沈屹不理一個人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搖頭,雖然不明白陸晚晚為什麼要問這些奇怪的問題,但還是很認真的回答。
“不會。”
陸晚晚就放心了,她雖然沒有原主那麼極端,但是如果被沈屹刻意忽視,心裡估計也會受不了的。
“哦。你理我,我也理你。”
孩子氣的話,弄的沈屹忍俊不禁。
這次昏睡之後,陸晚晚再也沒有出過類似的狀況,陸父陸母長舒了口氣,可沈屹還是沒放鬆。
陸晚晚知道他每天都很晚才睡,經常給國外的醫生打電話,詢問調查以前有沒有人也出現過這種狀況。
他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認識了很多有名的醫生。
陸晚晚的肚子已經很大,再過不久,孩子就要落地了。
這個孩子的到來,緩和了她和沈屹之間的關係,還打消了她的喪氣。
陸晚晚覺著孩子的性彆不重要,反倒是陸周致總嚷嚷著要個小外甥,這樣等他長大,他就能帶著外甥喝酒泡吧,女孩就太麻煩了。
陸周致的小女朋友嬌滴滴的,真真像是水做的,凶一下就哭。
所以他一點都不喜歡女孩。
沈屹的想法和陸晚晚差不多,男孩女孩在他心裡沒多大的分彆,他天生就是個情緒淡漠的人,如果是個女孩,恐怕心裡也不會多幾分喜愛。
*
陸晚晚發動在夜裡,半夜餓了從床上爬起來偷吃 。
沈屹去廚房給她炒了蛋炒飯,做了個簡便的湯,她捧著碗,吃的美滋滋。
吃飽後,陸晚晚就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誇他。
沈屹剛洗好碗,轉頭望見她抱著自己的肚子,臉色慘白,額頭立馬下了汗,她臉上還很茫然:“屹屹,我肚子痛。”
沈屹幾乎是立馬就意識到她這是要生了。
衝上去攔腰抱起,一邊吩咐大聲把家裡的人都叫醒。
陸父陸母匆匆忙忙跟上車,隻剩下陸周致不知所措。
沈屹將陸晚晚放在後座,還不忘把陸周致給拽上車,“好好扶著你姐!”
“知知道了。”
沈屹路上都不敢開的太快,就怕半路上出了什麼事,這樣更會害了她。
陸晚晚疼是疼,但沒怎麼叫喚,咬著自己的下唇,好不可憐,沈屹不想看她忍著,說:“晚晚,疼你就喊出來。”
“我不疼。”她嘴硬。
她就是不想喊,怕家裡人擔心。
懷孕生子的疼痛不是她想忍就能忍的住,叫喚聲從唇齒慢慢溢了出來,起初聲音還很微弱,後來聲音越來越大。
沈屹捏緊方向盤,指節泛白,緊緊繃著他的臉。
到了醫院,直接推到了產房。
陸晚晚的宮口並沒有全開,還要疼上幾個小時才能生。
到後來,她已經疼得快沒有意識了,醫生一直在讓她用力,她滿頭大汗,拚儘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把孩子生出來。
沈屹坐在手術室外,臉上沒表情,垂著眼眸,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裡麵的叫聲越來越微弱,護士進進出出。
沈屹換了個姿勢坐著,想抽根煙,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沒有帶煙,醫院裡也不許抽煙。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陸周致,嗓音啞的聽不出原本的聲,他問:“有煙嗎?”
陸周致下意識想掏出來給他,後來一看他爸媽還在呢,掏出來不是找死嘛,他小心眼的想,會不會是沈屹在他爸媽麵前故意在詐他。
他猶猶豫豫,沈屹顯然耐心不足,“給我根煙。”
陸周致豁出去了,從褲兜裡摸出香煙盒,給他遞了一根,“你要抽得出去抽。”
被爸媽看見就看見吧,反正他們也都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沈屹沒抽,捏著煙,黑眸望著手術室的門,久久不曾移開眼神。
陸晚晚疼的沒意識,她聽醫生的話,深呼吸然後用力,她似乎聽見了孩子的哭聲,然後她累的昏睡過去了。
她仿佛又看見那個愛的瘋狂恨的更瘋狂的女子。
看見她倒在血泊中,漫天的雪花不斷的往下落。
世界歸於沉寂,她神情安詳,嘴角含笑,她短暫的一生永遠都停在這個冬天。
撞了她的那輛車上,駕駛座爬出來一個男孩,他很年輕,盯著她屍體時候的眼神有種和他年齡不相符的穩重。
酒店裡觥籌交錯,燈紅酒綠。
外麵的世界,冰冷刺骨。
酒店散場已到了半夜,她的身軀早就僵硬,血水乾涸。
她身上的紅裙子,那麼的惹眼。
“咦,那邊怎麼躺著個人啊?”
“喝多睡著了?”
“我看不像啊。”
“走,我們過去看看。”
先從酒店裡出來的人發現了屍體,顫抖著手拿出手機報了警。
沒有人敢碰她的屍體,也沒有人去關注她的死活。
沒人關心她的故事。
到她死了也沒人知道她對沈屹刻骨銘心還很扭曲的愛意。
長長的一個故事,陸晚晚總算看到了她的結尾。
陸晚晚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結局,孤獨的死去。
醒來後那種巨大的悲涼感,還壓的她喘不上氣,心口難受的緊。
陸晚晚生了個男孩,沈屹掃了一眼就讓護士抱走了。
她醒過來就鬨著要看孩子。
沈屹告訴她說:“不用急,孩子很健康,是個男孩。”
陸晚晚好奇的問:“像誰啊?”
她比較好奇長得像誰。
最好是長得像沈屹,然後脾氣像自己。
沈屹的性格不好,太極端了將來會很麻煩,找女朋友都不好受。
兒子還是個剛出生的小寶寶,陸晚晚就已經開始操心起他以後的終身大事了。
她一下子就想的很遠,都說外甥隨舅舅。
如果自己的寶寶脾氣像陸周致好像也沒什麼不好,單純率性,雖然天真了點,但這樣的男孩子才好養啊。
隨便養也不怕他長得太歪。
沈屹沒法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都沒怎麼看過兒子,不太上心,也就沒看。
陸晚晚瞪他一眼,“你是不是看都沒看寶寶?”
沈屹如實答道:“看過了。沒怎麼仔細看。”
陸晚晚擰了一把他腰上的硬肉,“如果是個小姑娘你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當父親的總是更喜歡女孩。
沈屹搖頭,認真回答:“不會。”
“不會什麼?”
“不會有變化。”
是個姑娘,他也不會多歡喜。
不會抱著她不願意撒手。
對於這個新生命,哪怕知道是自己的孩子,沈屹還是沒辦法傾注更多的感情。
陸晚晚:“”
歇息夠了之後,護士把孩子抱到了病房裡。
陸晚晚看自己的孩子,怎麼看都覺得好看,一個勁的誇:“小寶寶長得真漂亮啊,五官都隨我,就倆字精致!”
在一旁的陸周致簡直聽不下去,“姐,他眼睛都沒睜開,能看出個什麼。”
閉著眼睛瞎吹。
不過陸周致挺高興姐姐生了個小外甥,等小外甥會走路會說話了,他就天天帶著他出去玩。
陸晚晚拿手打他,“當媽的當然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最好看了,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陸周致委屈:“可我覺得他挺醜的啊。”
皮膚還皺皺的。
陸晚晚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弟弟,咬牙切齒的說:“陸周致不想我揍你,就把嘴巴給閉上。”
她收起凶神惡煞的神情,麵對自己的孩子總是一副笑臉,捂著兒子的耳朵,小聲的說:“寶寶剛剛什麼都沒有聽見,你舅舅就是放了個屁。”
“王八念經不聽不聽。”
“寶寶沒聽到哦,不醜的哦。”
陸周致簡直無語。
陸晚晚生產順利,孩子身體健康,在醫院待了兩天,她就能收拾東西回家了。
幾個月沒來過的頭疼,又卷土重來。
陸晚晚誰都沒告訴,默默忍受這時不時就來的頭疼。
孩子已經占據了她生活的大部分時間。
小寶寶的五官很快就長開了,比起剛出生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陸周致也不嫌棄小外甥醜,偶爾還會誇上兩句。
陸晚晚這兩天有點難過,晚上睡覺之前,沈屹問她:“怎麼了?陸周致又惹你不高興了?”
陸晚晚搖頭,“不是、”
“那是怎麼了?”
陸晚晚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她隻是發現孩子的性格越看越像沈屹,她就難過的想哭。
她想哭她就真的哭了。
沈屹耐心替她擦乾淨臉頰上的淚水,輕聲哄她,“不哭,沒事的。”
陸晚晚吸吸鼻子,“小寶寶如果以後像你可怎麼辦?沒有小姑娘願意嫁給他的。”
沈屹怔住,啼笑皆非。
“那你好好教他。”
“我一定好好教,不會讓他走歪路。”
沈屹笑笑沒說話,性格是天生的,後天或許有影響,不過作用不大。
這孩子確實更像沈屹,模樣乖巧,性子也乖的出奇,睡醒了吃,吃飽了睡,不哭不鬨。
陸晚晚非要帶著孩子一起睡,沈屹拗不過她,由著她去了。
好在寶寶不折騰人,半夜餓醒了,哭一聲就停。
就連陸母都覺得不可思議,抱著小孫子,愛不釋手:“這孩子太乖了,如果不是長得像你,我都以為不是你生的了。”
陸晚晚小時候可比他鬨騰多了,吃飽了還會咧嘴大哭,必須得有人陪著她玩,才肯罷休。
陸晚晚洋洋得意:“我的孩子當然乖了。”
她自動忽略了陸母後麵的半句話。
孩子滿月那天,陸家來了幾位客人。
沈老爺子親自登門拜訪,備了大禮,客客氣氣的上門,麵對陸晚晚也不似從前那般咄咄逼人。
陸晚晚生了兒子之後,沈老爺子才願意給她個好臉,看她也比以前要順眼了。
沈老爺子當然不是來送禮看曾孫子那麼簡單,他今天來是要把孩子給接回沈家的。
陸母第一次直麵沈老爺子,半點都不怯場,她平日和那些勢力親戚吵架也吵了不少,嘴皮子功夫厲害的很。
沈老爺子看了兩眼尚在繈褓裡的小寶寶,心裡喜歡的不行。
陸母先發製人,問:“不知道您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陸晚晚見母親文縐縐的說話,拚命的忍著笑。
沈老爺子說:“接我的曾孫子回沈家。”頓了頓,他緩了緩表情,說:“陸晚晚若是將來安分守己,不給我們沈家丟人,也可以跟著回去。”
如果站在陸母對麵的是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婦人,她這會兒就衝去撕爛她的嘴了。
說的什麼屁話。
呸!
誰稀罕。
陸母剛準備罵人,沈屹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先一步說:“您回家吧,我不會回沈家,我的孩子也不會回沈家。”
“您若是一意孤行,這輩子我都不會回去。”
“爺爺,您好好想一想。”
沈老爺子被孫子明裡暗裡威脅,臉色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喉嚨口梗著一口氣,“你非要和我作對?”
沈屹淡淡道:“是您非要逼我。”
沈老爺子說不動他,氣的要命,不過為了曾孫子,他勉強在陸家多坐了一會兒,看小寶寶睡著了,意猶未儘的離開。
陸晚晚事先說好:“我絕不去沈家住,孩子也絕對不能被他們搶走。”
沈屹說:“不會,你擔心的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他說的話,多不會反悔。
小寶寶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認人,誰抱都不會哭,這讓陸晚晚感到挫敗,好像她這個當媽的在孩子心中一點都不特殊。
寶寶一天天長大,三個月的時候白白胖胖像個雪梨。
陸晚晚怎麼都看不厭自己的兒子,每天都把最多的時間花費在他身上。
她知道沈屹是有怨言的,也知道沈屹不怎麼喜歡她一心隻顧孩子。
沈屹倒也沒說什麼,就是請了個月嫂來幫她帶孩子。
三個月的寶寶,已經不被允許爬上父母的床,每天晚上隻能跟著外公外婆一起睡。
陸晚晚不舍得也沒用,睡覺之前她把孩子抱上床,沈屹一言不發就把孩子給丟出去。
弄得小寶寶像是他撿來的孩子,不像親生的。
沒有孩子破壞氣氛,夫妻倆久違的歡愛了一次。
陸晚晚每天睡醒,懷孕之前後腦那種熟悉的刺痛感襲來,不輕不重,也讓你忽視不了。
她背著沈屹去醫院裡做了一次核磁共振。
拿到片子後掛了專家號,得到的回複是沒有問題。
陸晚晚捏著片子,問了好幾遍:“您確定我腦子裡沒東西嗎?”
醫生的時間也很寶貴,回答了好幾遍沒問題,這人還不肯相信,她無奈的說:“真的沒有。”
陸晚晚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沒有腦瘤?”
良好的職業素養,醫生才沒有翻白眼。
“真的沒有。”
陸晚晚說:“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下一位。”
從科室裡出來,陸晚晚臉上神情輕鬆了很多,醫院裡的醫生總不至於來騙她。
她靜靜的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然後抬起腳尖,準備回家看兒子。
命運之手就在頭頂。
所有的劇情都得過一遍。
該來的情節,她沒有逃過。
從拐角小路裡冒出來的小轎車衝了出來,陸晚晚看著那輛朝著自己飛過來的汽車,喉嚨跟失了聲一般,尖叫都叫不出來。
她被撞倒了。
她總算知道自己一直沒能從這本書裡出去的原因,命運設定好的情節,每一個都要走過,她才迎來屬於自己的故事。
陸晚晚隻覺得後背生疼。
和原主一樣,當年她穿書後,也曾經為雪中的白衣少年深深的動過心。
少女心事懷著春意。
她紅著一張臉,慢吞吞的挪到他身邊,臉頰滾燙,像是被燒著了一樣。
她內心的歡喜和雀躍隻有自己才知道。
她穿著校服,小臉蛋早已紅透,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輕輕一眨就消失了,她仰頭望著清貧卻高貴的少年,聲音又軟又糯。
“你好啊,又見麵了呢。”
高貴少年眼角含笑,神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