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乏味。
沈屹一直沒有開口提起要從帶著她陸家的彆墅裡搬出去的事情, 陸晚晚也就不提,她對兩個人住過很多年的公寓感情複雜。
那個地方禁錮住她很多年的自由。
陸母完全把沈屹當成了陸家的贅婿, 這幾個月帶孫子也帶出了感情,小兩口如果要搬回去住,她還不樂意呢。
夫妻倆可以走,孩子得留下來。
陸晚晚和沈屹的兒子有個不怎麼好聽的名字, 叫沈滿裡。
沒有特殊的含義,純粹是合眼緣。
沈滿裡還有個外婆起的小名, 叫飯飯。
他每次看見大人們坐在餐廳裡吃飯,才會改變自己懶洋洋的性格,咿呀咿呀的叫。
陸母認為孫子也想吃, 被他的讒樣逗得大笑。
陸家的人都很寵著飯飯, 陸周致對小外甥也是越看越覺得歡喜。
以前親戚家的那些小孩哭鬨起來能掀翻家裡的屋頂, 耳朵都被他們哭的要聾了,小外甥就很乖,很少哭也沒有其他孩子那麼重的好奇心。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隻要給他擺一個玩具,他就可以自己玩起來。
每天傍晚,抱著他出去轉三十分鐘,就夠了。
帶孩子透氣的這項任務,最後自然是落在沈屹的頭上。
相處一段時日, 沈屹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討厭孩子, 看他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麼的冷淡。
*
對戒在沈屹預定的半個月後送到了他的公司,中午吃飯他都沒下樓, 盯著禮盒裡的戒指看了很久。
李行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
“你不吃飯了?”
“沒胃口。”
李行知道他重新訂了戒指,看樣子應該是打算和陸晚晚重新求婚,既然戒指已經送了過來,並且看上去好像還不錯,沒道理沈屹是這種表情,心情似乎也挺壓抑。
李行好奇的問了一句:“打算什麼時候送?”
這對戒指價值不菲,既然買來了一定是會送出去的,難不成要一直放在辦公室裡自我欣賞嗎?
沈屹表情舒緩,笑了下之後說:“今天。”
李行說道:“她會喜歡的。”
陸晚晚以前開始就很喜歡珠光寶氣的首飾,從前光是讓沈屹給她買的項鏈就都早就數不過來。
沈屹把禮盒收起來,揣在自己的口袋裡,起身說:“我回去了。”
“就這麼著急?!”
至於嗎?
沈屹的確著急,平靜不下來,開車回家的路上還闖了好幾個紅綠燈。
這會兒才下午三點多,到家之後沈屹的內心反而沒有之前那麼急切。
放緩腳步輕輕走進彆墅裡,客廳裡空無一人,陸晚晚仰靠著陽台上的吊椅。
沈屹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出聲說:“一會兒回一趟公寓吧。”
陸晚晚睜開眼睛,頓了一瞬,口吻隨意:“回去乾什麼啊?”
沈屹說:“回去看一看。”
陸晚晚其實不太想回去,也不明白沈屹這是不是要搬回去住的意思。
陸晚晚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話:“我不想回去。”
住在娘家的日子要多爽有多爽,也不用擔心受怕沈屹又發神經。
沈屹對她的回答好不吃驚,也似乎知道她在顧慮什麼,輕聲對她說:“晚上會回來住。”
“啊?哦。”陸晚晚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那我們就回去看一眼。”
順便還可以把那邊衣櫃裡她喜歡的小裙子拿過來。
一路沉默,陸晚晚心底隱隱覺著今天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公寓門的鑰匙在沈屹的手裡,幾個月不曾回來住過,裡麵也還是乾乾淨淨,不曾落灰,這段時間沈屹自己應該回來打掃整理過。
他不喜歡外人進自己的家門,不會請家政公司裡的阿姨過來打掃。
沈屹脫了西裝外套,隨手放在衣架上。
陸晚晚則是埋頭進了臥室,拉開衣櫃的門,開始收衣服。
身後陣陣腳步聲,沈屹進屋之後順手把房門給關上,靜靜的等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陸晚晚忽然就收拾不下去,被沈屹深沉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她抬起臉,輕聲咬字:“你彆看著我了。”
有病沒病。
之前難道沒有看夠嗎?
沈屹臉色平靜,他慢慢的說:“當初我買這套房子的時候,特意挑了一個很高的樓層,你第一天搬進來的時候,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看外麵的天空,那個時候我總是會夢見從我的視線裡跑出去。”
輕快的跑開,對他揮揮手說再見。
陸晚晚天生愛熱鬨,她的世界喧鬨有趣,有沒有他這個人,好像都不會妨礙她過好日子。
可是沈屹不行,無趣的一生裡出現她,隻想用雙手牢牢抓住,再也不放開。
“你沒有跟我說過。”陸晚晚坐在床邊,小聲的抱怨。
她哪兒有沈屹這麼細膩的心思,也從來不知道原來他這個人脆弱敏感到這種程度。
沈屹打開窗戶,當著她的麵點燃了一根煙,沉默的抽了半支煙,然後碾滅了煙頭。
淡淡的煙草味,彌漫在空氣中。